雖然真相殘忍,但搖光和君栖遲不是同一類人,君栖遲永遠都不願意了解真相,而搖光無論什麼時候,就算再難以接受,她都會清醒地去看清真相。
蘇夜毫不猶疑地選擇闡述事實,搖光隻是面無悲喜地靜靜聽着,抑制不住情緒的蘇夜開口道:“仙君!别人知不知道有那麼重要嗎?”
“别人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讓他知道。”
這句話深深震撼着蘇夜的内心,翻來覆去的人生十餘載,他至少也是有一半的時間是在為了證明自己,是在努力解釋中度過的,那種焦灼,那種害怕百口莫辯的感覺烙印在骨頭裡,每到風雨欲來都會隐隐作痛。
直到後來,他不在乎了……很長一段時間,但遇到師尊後,他卻覺得就算全世界不理解自己也沒關系,隻要師尊一直在身邊就好了,可如果師尊直到他的過往……那會有多厭棄他?
他不敢想象,因為根本承受不住後果,哪怕隻是在腦海中虛構,都足以萬箭穿心、永堕煉獄。
忽然,好像,竟然,有一點點開始理解他曾經理解不了的搖光仙君……
“我不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也不覺得自己是個癡傻之人,無論是人的一生還是修仙者的一生,不過都是生來體驗的罷了,若是留有遺憾了,活得再久也沒什麼意思。唯獨……我不希望我離開後,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知道我到底是誰。”
她抽出九節鞭,往身側揮去,原本殘破不堪的一排屋舍轟然倒塌,灰塵濺起。
“世人口舌,人雲亦雲,我不在乎了很多年,竟然發現自己會有一天那麼在乎,君……他……我不期待他可以跟我說一句‘我是相信你的。’我甚至會希望他和那些人一樣,說我是瘋子、騙子、賤人,說我謊話連篇,說整個蒼梧山容不下我……都好,可是,他就是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聽,什麼也不想知道。”
“原來……十幾年前開始,他就已經不能算活着了……”
婚宴上,楚辛夷大鬧了一場後,帶着重傷的殘軀離開了蒼梧山,十幾年時間再也沒回過蒼梧,起先君栖遲會背着所有人偷偷找她。
那一日,派遣出去的人寄回了一封信,可惜先落在了姜钰蔓的手中,姜钰蔓毫不避諱地告訴君栖遲,“夫君算她的半師,我也就算她的半個師娘了,辛夷不過隻是個十幾歲的丫頭,難免任性。”
瞧着姜钰蔓言語間溫婉淑和,君栖遲真會覺得眼前的女人不過是個将自己錯付于他的普通人罷了,他試探性地開口問道:“你不厭惡她?”
姜钰蔓掩面笑道:“我為何要厭惡她?我當她是孩子,夫君若是放心,我便同母城吩咐一句,找人也快些。”
“隻不過……就算是個孩子,也會有長大的一天,女孩子長大了是要嫁出去的,我會給辛夷備好妝奁鳳褥、十裡紅妝,給她找個身世顯赫的如意郎君,風風光光出嫁。”
姜钰蔓隻顧着自己說,并未注意到君栖遲在她說出“出嫁”二字的時候就已經面色鐵青,渾身僵硬。
他親手撿回來的狼崽子,那個一開始不好養活,總是生病,還總會捂着腫脹的臉頰含糊不清地對他說“牙疼”的女孩,那個好不容易養大了卻不肯喊他一聲“師尊”的小丫頭,終有一天是要嫁出去的嗎?
他腦中浮現出婚宴當天,紫衣少女不管不顧地一次又一次攀上台階,隻為了讓他收她為徒,他當時詫異極了,為何一直不肯拜他為師卻在此刻非要做他徒弟不可呢?
直到楚辛夷說出那句“一直在一起……”
君栖遲終于恍然大悟,她當初不想當他的徒弟是因為他說了一句“等你長大了再給你許一門親事,結一位道侶,等以後師尊老了,你再給師尊養老送終。”
小姑娘以為“師尊”二字意味着生别離、死難再見。
再後來的婚宴上,楚辛夷大喊着:“我要拜你為師,我要當你的徒弟,我要和你在一起……不分開。”
不分開……
原來,這丫頭一直想要的隻是“不分開”這三個字罷了。
他本想等到婚宴結束,明面上該做的戲都做足了,等到一切結束了,他就好好跟辛夷解釋這一切,他會收她為徒。
但也隻能是徒弟了……
回憶被打斷了,姜钰蔓搖晃着他,“夫君,你發什麼呆啊,你覺得我的提議怎麼樣?我打聽過了,绫羅城的二公子雖說無望繼承城主之位,但好在樂得清閑,長得也是一表人才,辛夷嫁過去,雖說遠了些,卻也無傷大雅……”
“你覺得這算‘無傷大雅’?”君栖遲陰沉着臉,他起初還以為姜钰蔓真的不會為難辛夷,但那绫羅城算是九州百城裡距離蒼梧山最遠的一座城池了,一旦遠嫁,或許終身難以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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