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運氣應該是算好的。
他在這場大火中活了下來。
沒有人會懷疑一個半大的孩子。
送往醫院治好傷後,蘇衍又被輾轉送去了孤兒院。
孤兒院的生活也不如意,可是和之前比起來,對蘇衍來說已經算是很美好的生活了。
雖然在這裡,還是少不了暴力與争奪。
但是想要活下去,就得去争取。
從小他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隻能靠自己去争去搶。
隻有打敗所有競争對手,他才能獲得想要的。
隻有殺了敵人,才沒有人搶奪屬于他的東西。
蘇衍以為他會一直過這樣的人生。
陰沉灰暗,壓抑沉悶,看不到一點陽光。
直到這一天,一個男人的到來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
男人将他帶到了一個新家庭,他也讓蘇衍叫他爸爸。
但他和繼父不一樣,他不會打他,也不會罵他。
男人還有一個女兒,他将蘇衍帶回家,就是希望讓他的女兒有一個伴。
蘇衍也在那個家見到了那個女孩。
那是個比他還要小的女孩子,穿着一條白裙子,懷裡抱着熊娃娃,躲在爸爸身後,露出一雙水靈靈的杏眼,好奇地看着他,
她和那些孩子不一樣,不會拿石頭扔他,也不會叫他野種,反而會朝他露出甜甜地笑容,用軟軟的腔調喊他:“哥哥。”
其實蘇衍并不喜歡她。
他好像天生就沒有愛人的能力。
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沒有感情,更何況是這個看起來非常脆弱的孩子。
而且,她還能夠決定他的去留。
他不喜歡這種再次被别人掌控的人生。
可是幼幼好像看不出一樣,總是像小尾巴一樣追在他身後,哥哥長哥哥短。
不管蘇衍表現得有多麼冷漠,她的熱情都沒有半點消減。
明明身體那麼弱,跑兩步就會臉色蒼白地喘氣,卻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樣。
“哥哥,你今天有多喜歡幼幼一點點嗎?”
蘇衍冷漠地說:“沒有。”
“那好吧。”小女孩鼓鼓臉頰,看起來有點不高興,但很快又輕聲安慰自己。
“那幼幼明天再來問哥哥。”
其實蘇衍很想告訴她,不管她問多少次,他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他本來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唯一能夠激發他情緒波動的,大概就是鮮血吧。
尤其是聽到繼父和那個女人的慘叫聲。
那是蘇衍第一次感到這麼興奮。
“别再靠近我了,我不是什麼好人。”他警告她。
幼幼睜着漂亮的大眼睛,單純地看着他,“可你是幼幼的哥哥呀!”
就算哥哥不是好人,幼幼也喜歡他。
幼幼實在太喜歡黏着他了。
連林緻遠都有些吃醋,問她,“你最喜歡爸爸還是哥哥?”
蘇衍不知道這種無聊的問題有什麼好問的。
可他還是豎起了耳朵,等着她的回答。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是什麼?
“爸爸。”幼幼回答得毫不猶豫,聲音清脆響亮地回蕩在耳邊。
那一刻蘇衍說不清是什麼感受,失望說不上,隻是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他不禁冷嘲地笑了笑。
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但很快,他就聽到幼幼脆生生地說:“還有哥哥!”
小姑娘很貪心,也很鬼精靈,兩個都不得罪。
哥哥和爸爸她都要。
“爸爸和哥哥,都是幼幼最喜歡的人,我們是一家人呀!”
“一家人”
這是蘇衍第一次聽到這個陌生的詞彙,不知不覺觸動了他的心。
他說不清那一刻心中湧現的情感是什麼。
但他隻知道,他并不排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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