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越說完再不多言,轉身拉過身側之人的手臂,大步朝遠處戰火紛飛之地而去,隻留下兩道流光在黑暗中一閃而逝。
軒轅罹看着青年握住他手臂的掌心,神色微動——若是他知道自己剛剛幹了什麼,會怎樣?
青年眼裡有火焰灼灼燃燒,又極快的泯滅了去。
大雨過後皇頂山顯得格外寂寥,喊殺聲在黑暗中傳的極遠,而在高空處隻有寥寥數個身影,為首的老者雙手攏在袖中,平靜的閉着雙眼,淅淅瀝瀝的雨滴在經過老者身邊時自動蒸發為水汽,不敢接近分毫。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接近,老者微微睜開眼,銳利的目光怨毒的看着不遠處疾速接近的兩人,微微啟唇。
“你們果然還沒死......”
陰寒的靈力遍布整個天地,霜寒一色,周遭溫度瞬間降低了幾個度,讓人遍體生寒。
與兩年前相比,天陰老怪蒼老了太多,兩年前還是中年人模樣,看着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如今已是瘦骨嶙峋,突出的骨骼支撐着一層薄薄的皮肉,像是被吸幹了精氣,看着竟有些鶴發雞皮。
一般都是實力越高容貌保持的越好,比如摩诃學院的幾位長老,哪怕是返虛鏡也看着不過三十歲左右,絕沒有這般行将就木的模樣,看來确實如茯苓所說,天陰老怪大限将至。
“你都還苟延殘喘的活着,我們如何能死。”沈長越微微擡起眼,淩厲的劍氣破空而出,以無匹之勢将霜寒淩厲硬生生逼退。
手中是一把修長的明光長劍,劍身由玄鐵鑄就,寒光淩冽,刃如秋霜,劍氣所出連風中的雨絲都被橫空斬斷,跟沈長越溫潤的脾性不同,這柄昆吾劍從上到下都顯露出一股勢不可擋的鋒利。
幾乎是昆吾劍出來的那一刻,天地都是一靜,天陰老怪瞳孔一瞬驟縮,半晌,攏在袖中的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渾濁的雙眼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光亮。
“不愧是神器榜排名前一百的絕世神器,果然不同凡響。”
天陰老怪昏暗的目光一寸寸掃過不遠處的兩個年輕人,眼中的貪婪幾乎不加掩飾,讓人隻覺陰寒入骨,一個萬年難遇的天炎之體,一柄潛藏數萬年的神劍,在他眼中簡直就是兩塊待宰的羔羊。
“可惜,在你手裡終究是辱沒了。”天陰老怪五指成爪,強橫的靈力波動使周遭空間都隐隐出現裂痕,森然的目光落到沈長越身上,幾乎透過空間在他身上燒出一個窟窿來:“長越,看在你曾經是我弟子的份上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獻出昆吾劍,交出沈烨,我或許,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返虛鏡也這麼多廢話,莫不是已經是強弩之末不過強自支撐罷了。”沈長越冷冷一瞥,幾乎瞬間戳中了天陰老怪的肺管子。
他确實進階失敗,靠着獻祭之力勉強維持實力,用不了多久恐怕就要肉身靈力雙重崩塌,但如今這樣的秘辛被這樣輕而易舉的說出來——
“找死——”
天陰老怪再不多說廢話,返虛境強者的速度快到肉眼完全分辨不出,幾乎隻是一個呼吸間的時間已經快掠至近前,洶湧的霜寒之氣寸寸凝結,就在即将扼住沈長越咽喉之時,一隻攜帶着可怖溫度的手從斜側襲擊而來。
覆蓋着層層漆黑火焰的受擦過他的袖袍,兩人一觸即退,其上恐怖的溫度燒的天陰老怪瞳孔劇縮,不過短短兩年,這兩人竟然已經到了如此程度了嗎?
當下再不留手,恐怖的寒氣在他周身凝結,一片刺目的光團将整個天空映照的仿如白晝。
“殘陽照雪——”
正在迎戰其他天陰宗高手的沈烨龐漩見此情形瞳孔驟縮:“竟然是殘陽照雪——”
這是天陰老怪的成名招數,哪怕是當年她全盛時期迎戰也沒有逃過一劫的把握,此刻這個老家夥竟然這麼快就用上了殘陽照雪。
“小心!”龐漩提醒的聲音剛落,那邊耀眼如白日一般恐怖的光團已經攜帶着恐怖的靈力劃破空間而去。
耀眼的光芒将兩個青年的身影徹底籠罩,巨大的轟鳴聲入耳,恐怖的氣浪綿延數千裡之原,讓戰場上無數人都陷入了短暫的失聰,在如此聲勢之下,似乎任何人都要化為烏有。
而在千裡之外,一個黑袍身影正以全速趕來此地,在黑暗中看見首都瘋狂爆炸的靈力波浪,臉上瞬間扭曲,太熟悉了,實在太熟悉了。
——天陰老怪!
是茯苓嗎?不,不是!
那就是——
“不——”
青年發出困獸一般的嘶吼,眼眶瞬間通紅,以突破極限的速度瘋狂趕過去。
來得及的,這一次一定來得及的,他肯定能趕過去——
——
爆炸處一片壓抑的寂靜,沒有絲毫人聲,隻有無數建築化作齑粉緩緩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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