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深夜中的明月般柔和的光芒,之前的破敗的景象完全消失,呈現在眼前的是亮光,從四周向外擴散,原本的不曾明亮的光刹時晃得人眼花。
是鏡!比之前的大,就像是牆壁一樣,包圍着我,鏡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我的影像。我腳向前邁出,鏡中的人影也向前動,一樣的銀白色的頭發,一樣俊朗的容顔,水墨色的眼眸,飄逸的衣袍……但是,我明白他并不是我,他的眉心有一暗紅色的痕迹,像是劍的印記。
那人……是誰?
我越走越近,手想去觸摸鏡面,鏡中的人亦是相同的動作。等到我走到離鏡隻有幾步之遙時,鏡中的人卻離我越來越遠,沖我神秘地笑,那笑容很詭異。我仔細看他的左手,無名指上的“至愛”散發着暗紅色的光芒……
他是我的……影嗎?
我的心裡升起一陣疑惑,與我那麼相似,就像……另一個我。我撫摸着自己的臉頰,眼前的人也重複着相同的動作。就像影子一樣,隻是,我知道那并不是影子那麼簡單。
像是被牽引着,我不斷地向前走,鏡内的人則向後退,這樣進與退,我與他始終保持不變的距離。我以為我可以越來越靠近他,沒想到無論我怎努力,我們還是如同虛幻一樣,永遠無法相近。這裡,很詭異。
第35章
琉斯王子!
熟悉的聲音,似從遙遠的天際傳來。鏡面嘩啦嘩啦破碎了,我從夢境中回過神來。光大量湧進屋内,耀得人睜不開眼。屋門口站着一個人,深藍色的長發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還有那碧色的瞳仁不停地向屋内張望。是她,娈。
我松開握緊的雙手,走到門口。娈看清是我高興地大呼:王子,真的是你啊!
我亦微微一笑,看到我有那麼高興嗎?
娈不停地點點頭說是啊是啊,我很想念王子呢!王子回到自己的國家就忘了我們吧,不然怎麼不來冰之國來看我們。由雪公主也很惦記王子呢!
我走到她面前,輕輕拾起掉落在她耳邊的碎發,放至耳後。我摸摸她的頭說我也很想你們啊!隻不過有些事情還沒有解決所以沒辦法離開王宮而已,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她低下頭,沉默不語。
她的剪影在陽光下變得溫暖,也讓我充滿希望。娈在,那麼,她一定也知道由雪在哪裡的,還有在冰之國發生的事。自從從冰之國回來之後,我覺得我好像遺忘了某些事,我記得娈,記得她曾經跟我說過的很多有趣的事,隻是一想那些事中想腦海中會突然冒出一個影子,很模糊,也很熟悉。娈,或許知道什麼。
屋外的人影一閃而過,我匆匆追出去,娈緊跟在我身後,問我王子怎麼啦?我顧上不她,隻是叫她呆在原地别動。人影終于停下來,背對着我,但是那背影我熟悉,是我剛進院落時那位老人。
老人慢慢轉過身來,慈眉善目,撫弄着他的胡須,眼眸如海一般深沉。
你想問什麼?老人慈愛地看着我。
我晃然大悟,原來他是智者。
還未等我開口,老人又說,年輕人,你要找的人是你曾經深愛的人,你們有過一段短暫的緣分,而現在就是緣盡的時候,所以,你不用再找她了。找到她,于你于她,都沒有好處,可能會帶來新的災難,還是珍惜身邊的人吧!
老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向後望去,娈站在我身後不遠處,原來老人誤會了。
我們還會再見吧!我與她,我們是不會就這樣結束的。我肯定地對老人說。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在指引我來這裡,既然這樣,我們應該還會再見面的,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在見到老人之後,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老人眼神複雜地望着我:相望不相守,何必再見呢?
智者,您怎麼知道我們不會相守呢?事在人為,如果我能再見到她,我不會再讓她離開的,所以請您告訴我她在哪裡吧!我朝他深深躹躬,表示我的誠意。這是我成為王之後第一次對别人施禮,還是凡人,如果他真的是智者那麼應該能感覺得到我身上的王者之氣,這樣的禮儀,連父王母後都不曾有。
老人歎了口氣,不斷地搖頭,口中喃喃念着,宿命啊,宿命啊。再看我,面色已恢複平靜,蒼老的聲音像是從遠方傳來:在你最危險的時候她會出現在你身邊解救你,從此命星隕落,永不輪回。
命星隕落,永不輪回?
我的心忽然很痛,原來命運這麼捉弄我們。那麼,我們還要見面嗎?
老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走之前對我說,其實我并不是智者,隻是普通的凡人,而你,應該不屬于凡世,所以請回到你的世界去,那裡有愛你的人,還有屬于你的責任,這些,你不能抛棄。至于她,就當年少時的一個夢,應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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