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寸寸地剃開刻在骨頭裡的名字,一點點地學會去恨他。
忘是忘不掉的,那是刻在骨子裡的牽絆,那是在她的前半段孤寂人生裡,第一個給予她陪伴意義的人,那是她第一份牽了手就不想放掉的感情。
怎麼可能忘呢,又怎麼可以忘呢。
就——恨他啊,恨他的不解風情,恨他的每一句絕情話語,恨他愛她的情意是那麼少,帶來的痛苦卻是那麼綿長。
……
程延看她抽完了那根煙,他緩緩地邁開腿,往前走了兩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四月看着那張面孔在自己面前放大,看着地上的陰影與自己的影子重疊。
程延看着她與記憶重疊的幹淨側臉,輕輕地伸出手,想要去碰她的頭發,卻被她偏頭躲開。
他的手終究還是沒能碰到她的發絲,隻能輕聲地叫她:“四月。”
四月都快忘記,他也是會這般溫柔地叫她“四月”的,會帶着憐愛,會帶着眷戀,會像個正常的伴侶。
“你知道嗎?”四月擡起頭,再也沒有笑意盈盈,她卸下了所有的僞裝,直直地看着他:“我隻要一想到,在你的心裡,我是個随時可以被你放棄的人,我就特别特别地恨你。”
她站在那裡,明明離程延已經很近,她好像終于回來,又好像再也不會回來。
程延的眉眼都變得壓抑,指節捏得發白,良久,他才輕聲說道:“你不是。”
這是他第一次辯解,卻那麼的蒼白無力。
誰信啊?
五年的時間走過,在這場近乎無望的等待裡,連他自己都相信了,林四月是一個可以可無的人,仿佛隻有這樣騙自己,一個人的生活才不會那麼難捱。
可他現在看到她這樣難過,也隻能在那道傷口上面貼上一層薄薄的藥膏,來粉飾太平。
“我不是?”四月輕笑:“程延,你是不是還高高在上地以為着,你替我選擇了更好的出路,我應該對你感恩戴德,謝謝你當初沒有拖累我、成全我變回所謂的名媛千金?”
她明明今天沒有喝酒,卻有種控制不住自己的沖動,刺激着她,撕開更多的東西給他看。
她歪着頭,不放過任何一絲他的表情:“所以,你才能那麼心安理得地站在我面前,問我一句我快不快樂,那你呢,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你滿意嗎?”
她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到他的面前:“滿意嗎?金錢權勢,美女如雲,多劃算的一筆買賣。”
他的眼睛裡終于有了痛意,看向她的目光裡是從未有過痛苦與溫柔,連說出口的話都伴随着沙啞:“問你快不快樂,隻是我在那個時刻,碰巧想知道的答案,無關其他。”
“——林四月,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從未拿你換過任何東西。”
呵。
林四月眼裡的嘲諷愈發濃郁:“程延,你憑什麼替我選擇我的人生?然後還要像上帝一樣,用所謂的關心,妄圖擺弄我的情緒。”
她的手指,劃過他愈發棱角分明弧度鋒利的側臉,她用冰涼的手指觸碰着他,用冰冷的眼神注視着他。
“那我告訴你。”她輕輕說道:“剛剛在裡面的話不是騙你的,不記得是到美國的半年還是一年後,有一天晚上,我想起了你,我站在遊泳池邊,突然想就那樣死去…”
她的手指劃過他的臉頰,一路向下,沿着他的喉管,到他的喉結,不像是溫情的撫摸,反而像是一場血腥又浪漫的屠殺。
“就想,如果就這樣跳下去,讓水漫過我的頭頂,四肢伸直,慢慢沉進水底,呼吸都被掠奪,多好啊——”
她感覺到手指下他的皮膚都慢慢地繃緊,每一寸都泛起溫度。
“這樣…那些和你有關的一切,就終于可以都忘掉了。”
她話音未落,就感覺他抓住了她的手指,他緊緊地捏着,捏得她生疼,他仿佛要勒到她的骨頭才肯罷休,才能證明她是活着的。
四月也不掙紮,她再次勾起了唇角,惬意地看着她,仿佛她剛剛陳述的,并不是與她有關的人生。
程延緊緊攥着她的手,牙根咬得發緊,隐隐還能感覺到喉頭泛起的血腥味。
“林四月。”他艱難又緩慢地說道:“你敢。”
他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在嘴裡咬碎了,才肯說出來。
他第一次感覺到命運的來勢洶洶,也第一次這般無力地面對着什麼人,無從辯駁,隻能把她的恨意、她的控訴全盤接下。
四月揚起眉眼,眼裡的譏诮明明白白地告訴着他:她沒有什麼不敢的。
良久,他終于認輸,他頹然地松開她的手:“四月,你要活着,恨不恨我都沒有關系,愛不愛這個世界也沒有關系,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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