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枯道:“漢家寺廟一向是不繳納賦稅的,這是皇家給出家人的供奉恩典,隻是人有堕落之性,以珠玉供奉,便會生貪心。以仆從供奉,便會生憊懶心。以飯食、良田供奉,便會生囤積财富心——小僧并沒有說,要餓死一廟的師兄弟啊。我等投身沙門,尚且有一層皮囊未去,是我等宿世前緣留下的遺珏,時時謹慎持戒,才能得解脫衆苦……”
不知不覺,這場辯法,已經從“寺廟租贅田産”的辯論,發展成了榮枯一人的僧講。
圍觀群衆原本有來看笑話的,有來看熱鬧的,都不知不覺放下了扇子,尋了個蒲團坐下,安靜聽起這個年輕的阿阇梨講法。
榮枯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倨傲,漸漸還原成往日的溫潤和藹。
這阿阇梨真是個大德,長得漂亮,說話又好聽。
他們超喜歡聽他僧講的。
寺廟外,一個身影駐足聽了許久,手指不停地在掌心劃着痕迹——這秃賊為何這麼能說?他快記不住了啊!
以至于李安然從宮中回到王府之後,接到密探給自己的書卷,整個人都笑得趴在書案上喊“哎呦”,她一手持着書卷,一手按着肋骨:“笑得我肋骨疼……法師真的說了這麼多話?”
密探雙手抱拳:“殿下囑咐下屬盯着法師,法師雖然耳聰目明,但是不會手腳功夫,也就沒有發現下屬。”言下之意,是榮枯本來就有這說不完的五車話,絕不是因為發現了他暗中跟蹤,想要捉弄自己。
李安然細細卷起記錄榮枯一言一行的書卷,将它丢在了一沓書卷裡:“法師确實能言善辯。”
她的目光柔和了下來,靠在胡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所以,這次辯法,是法師大獲全勝了?”
“後面雖然也來了幾個法臘四十以上的老高僧,但是法師精于雄辯,條理分明,他們都沒能辯論過法師。”密探如實回答道。
李安然端起案前的香薷飲,細細抿了一口:“辛苦了,自去找阿藍領賞吧。”
密探行了一禮,便告退了,留下翠巧在邊上替李安然揉太陽穴:“殿下……似乎心情極好。”翠巧輕聲道。
“嗯。”甯王殿下點了點頭,睜開眼,一雙眼睛秋水橫波,潋滟多情。
她本是極美之人,又是獅子般威嚴、端正的面相,笑起來更是讓人移不開目光。
“翠巧,我原本是打算,若是尋不到這樣的人,即使是要效法魏武帝,也得在我這一代将這件事情了了……可是天到底眷顧我。”李安然慵懶的卷了卷垂下來的鬓發,“我于大道之上,見人褴褛而行,最終在他的破衣裡,撿到了一顆寶珠。”
“我不欲将寶珠束之高閣,或販做金銀。即使放在手中把玩,也不算得珍愛。”
“不如建一座塔,高高供奉,讓世人都能見到他的光華。”
翠巧看着阖眸淺笑的大殿下,最終隻是安靜的替她揉着太陽穴:“唯殿下能行伯樂事。”
李安然推開翠巧的手:“既然如此,我怎麼能不再去見見我的寶珠呢?”
說着,便想走出書房。
翠巧:“殿下,法師今日來不及趕在暮鼓前回來了,就夜宿在長明寺,明早才能回來。”
李安然:……
李安然:????
他膽子大了,居然敢夜不歸宿了!
第27章榮枯法師是否可當大任,她還得再……
李安然錯了。
榮枯不僅夜不歸宿,他還輾轉夜宿于永安城外的三座寺廟,足足在外住了五、六日之久。
李安然沒有急着讓他回來,隻是讓密探注意他的安全。
至于她本人,還是照常和於菟進宮去拜見太後鄭氏。
於菟現在月份大了,但是向太後請安卻從來沒有懈怠過,鄭太後憐惜她,特地吩咐她這次之後便不必再來請安,安心把孩子生下來,養好身子,之後再帶着孩子來請安才好。
李安然扶着妹妹辭别太後,出了慈甯宮們,卻伸手拽了一下李安然的袖子:“我來的時候,瞧見有幾個禦史往阿耶那邊去了……”
李安然道:“你又打什麼壞主意了?”
“阿姊,我們去看看吧,若是阿耶又發起火來……”於菟牽着李安然的袖子,輕輕搖晃着,“阿姊……”
李安然思考片刻,問了一個緻命的問題:“崔子竹在裡頭嗎?”
於菟回想了一下自己看到的那幾個身影,搖了搖頭:“應該不在裡頭。”自從崔肅執掌禦史台,禦史台的禦史們一個個腰杆子都硬了起來,不管有事沒事,上至皇帝,下至群臣,無所不參,無所不罵。
皇帝頭疼的很。
李安然道:“那你自己去吧,子竹不在裡面,阿耶發不了太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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