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丢出來的問題問得李昌一陣頭暈目眩。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看到他的大女兒“嘩”一聲抽出自己挂在牆邊的劍,架在了她那看上去纖細又不堪一握的脖頸上:“那孩兒給父親做個決斷吧——如父親想要效法富家翁,丢兵權往永安去,那孩兒還不如死在這裡,強過午門斬首示衆!”
說着,便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下去。
“狻猊兒不可!”李昌撲上去搶下了劍,看着她脖子上的血痕,心痛道,“何至于此啊。”
李安然道:“大伯父優柔寡斷,以為手上扣着阿耶的妻女,阿耶便不敢輕舉妄動了,這就是轉機,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阿耶不可和他一樣優柔寡斷!”
“……你也知道他是你大伯父?”
“他又何嘗憐惜過你是他同母胞弟?!大伯父擅内政不擅禦敵,加之優柔寡斷、嫉賢妒能,前怕狼後怕虎,若是同東胡相戰,他自己能先臨陣撤三回将!阿耶,天下交給他,是又要出五胡亂華之事的!”
“你現在還在抵禦東胡侵邊,局勢稍定他就敢撺掇着祖父召你回去,倘若邊疆再起戰亂,東胡長驅直入,還有什麼人能擋得住!”
——這些話,李昌自己如何不知道。
他如今還守在邊關六鎮,不就是防備着東胡又一次蠢蠢欲動麼?
“阿耶盡管回天京去,把事情了了,邊關戰事,交給孩兒。”
那一瞬間,李昌看着自己的女兒,看到的并不是年僅豆蔻的妙齡小兒女——他對着的,仿佛是一隻目光灼灼,爪利牙鋒,鬃毛初成的幼年雄獅。
天啟七年,周太-祖廢太子李章于宮門前“帶兵嘩變”,為陳王李昌所誅,周太-祖退位讓賢,陳王李昌繼位,是為周太宗。
同年,東胡阙則部精銳被一小股騎兵襲擊,阙則部左賢王被枭首,糧草被燒,軍心大亂。
是以雖然李昌不在,東胡大軍卻不敢輕舉妄動。
聖上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歎了口氣,看着跳動的燭火,又長長歎了口氣。
——狻猊者,獅子也。
這小名是不是取太大了?
第14章第二更
從雍州到天京永安,一路上走走停停大約要花上大半個月的時間,一路上的食宿皆有前鋒通報給路過的官驿。
驿丞自然會将官驿打掃幹淨,等待車隊前來下榻。
早些年,聖人剛剛登基那會,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有些地方的驿館已經破舊不堪,離京赴任,或者調職京城的官員很少有人願意住在官驿裡,甯可多花點小錢,去住私驿。
除非進京趕春闱的考生,白身又沒有資格入住官驿,所以久而久之,這些官驿破上加破,有些地方甚至連驿丞都撂攤子不幹了。
如今的工部尚書陳丹青上書請聖上下旨修葺官驿,又開放了一部分入住官驿的資格,這些曾經占據交通要道的官驿才又一次開張了起來。
——當然,一般有錢卻無權的商戶人家,除非是想在前來趕考春闱的舉子裡抓一個有前途的女婿,也很少有人願意跑去官驿下榻。
畢竟,官驿裡都是當官的,萬一一不小心沖撞了某位京官,或者京官的家眷,那不是自己找沒趣麼?
前來接李安然的車隊隻有一輛馬車,李安然府中侍女都是手腳上有功夫,會騎馬的,她自己也不乘車,至于前來宣旨的吳公公,以前是禦馬苑伺候的小太監,騎術自然也不算弱。
所以這輛車,最終的乘客,隻能是被李安然“擇日不如撞日”,連拖帶拽帶回永安的元容,以及不會騎馬的榮枯了。
大殿下在外戴着個帷帽走馬觀花,兩個大男人在四角挂着熏香袋,香味撲鼻的馬車裡面面相觑。
不知過了多久,榮枯在開口道:“靜松居士,下盲棋麼?”
元叔達:……
“左右無事,下盲棋吧。”
車隊比他們走的想象的要慢得多,主要問題出在李安然的身上,她總是在官道上走着走着,就突然走歪出去,到附近的田埂上下馬轉上一圈,逮着遇到的、在田中耕作的農戶就會聊上幾句。
吳公公數着踏青宴的日子,看着拖日子的大殿下,陷入了沉思。
這不,好不容易在天黑之前趕到了官驿,收拾了一圈,打算明天再趕路,偏偏大殿下人又不見了,吳公公急得滿臉都是汗。
榮枯帶的東西不多,況且又和元容分在一間房,所以很快就收拾妥當。
原本他在西域的時候,是嚴苛實行兩餐制的,但是來了漢地,就逐漸習慣了漢僧耕種,自給自足的生活習慣,自然而然也入鄉随俗,接受了漢僧的三餐制。
他收拾完東西,就下來用齋餅了。
榮枯看到吳公公急得滿臉汗,就知道李安然不見了,便上前對着吳公公行了一個佛禮:“吳施主,可是不知大殿下去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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