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說完,又去翻她的包裹,叮鈴當啷一陣藥瓶的碰撞聲,聽得蔺小閣主感覺渾身上下簡直更疼了。果然白茉莉翻完,又道:“哎,這兒還漏了一顆。來,張嘴。”
蔺小閣主委屈地看她。
白茉莉不為所動,堅持把藥送他唇邊。
蔺小閣主隻好慢吞吞地張嘴,索性把她指尖和指尖的藥一起含住了。他心中有喪氣的成分,也難受白茉莉不心疼他,可當那藥漸漸融化在他口中時,一股清甜彌漫開來,不是藥,是粒薄荷糖。
蔺小閣主吞了口口水,那清涼的甜味兒就順着他喉嚨滑入腹部,一路甜到他的心窩裡去。
然而蔺小閣主甜沒會兒,心裡又咕噜咕噜地發起酸。他可是知道白茉莉斷沒有照顧人的本事的,即便是這些年她多有看顧她阿爹,但決計也到不了喂糖的地步。
他不敢明目張膽地表現出來,就努力靠在白茉莉身上。他病得手腳無力,一貼近她,更覺得神魂都輕飄了幾分,他又有點管不住他自己了,試試探探地又想和她好。
他本就發着低燒,藥效漸漸起了作用,他便開始發困。眼睛睜一下,閉一下,他強撐着不要睡,但白茉莉半攬着他,還乖哄似的輕拍他的後背。在蔺小閣主陷入沉睡之前,他心裡還在胡亂地斤斤計較,白茉莉又從哪裡學得哄人的手段?
半夢半醒之間,蔺小閣主隐約感覺白茉莉把他扶回了床榻。他心知白茉莉許是要走了,他萬般不舍,但他醒不過來。他緊蹙着眉,掙紮,然後……然後感覺有一點涼意落在了他的眉心。
有人在說:“撫平撫平。”
是白茉莉的聲音。
不知怎麼,他突然就心安起來。
蔺小閣主極難得地睡了個好覺,甚至于,他還鬥膽做了個美夢。夢的前半段還是基于現實的,因着一次機緣巧合,他與白茉莉相識。而後三月閣中拍賣鲛人淚,白茉莉又再次出現。他違反閣規,私自将鲛人淚贈予白茉莉,惹得閣主大怒,把他逐出了三月閣。他身無分文,便隻能露宿街頭。逢着淮揚落雨,他躲雨于樹下,眼見雨越下越大,他卻發現自己身上并沒有被淋濕。一轉頭,正是白茉莉站在他身旁,為他撐起了一把傘。
雖然是在夢中,但蔺小閣主偏生記得仔細,那是一把二十四骨的青竹傘。
白茉莉說,她收了他的鲛人淚,醫好了白阿爹,就因着放心不下他,特意又趕回了淮揚地界,尋他許久。他既然無處可去,不如便随她回州朔白家。
蔺小閣主推脫說,多有不便,他不去。
白茉莉就把傘塞進他手中,自己轉身走進了雨幕。
雨下得繁密,幾下就能把人淋個濕透。蔺小閣主隻得快步追上她,一邊為她撐傘,一邊實話實說,他有賣身契,此生都不能離開淮揚地界。但白茉莉并不聽他解釋,自顧自地走,他就隻能一路随她,小心地為她撐傘。
兩人不知走了多久,白茉莉突然停住步子,沖他粲然一笑:你看,你這不就離開了麼?
他聞聲回頭,果然在煙雨朦胧中,整個淮揚都不見了蹤迹。
白茉莉笑吟吟地握住他的手,道:這下你能跟我回家了吧。
蔺小閣主喜不自禁,忙點頭答應……他太歡喜了,直接是醒了過來,眼睛一睜,眼前是空蕩蕩的另一半枕頭。再往房間裡掃一圈,空無一人。
白茉莉走了。
蔺小閣主緩緩地閉上眼睛,他怕冷似的縮在被窩裡,克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這兩年間他做過許多噩夢,比現實殘酷十倍百倍的都有,他都能咬牙堅持地醒來。但他今次做過一次美夢,才知道原來做美夢的“大夢一場”更能傷人心。
屋外許是放晴了,能聽見細碎的鳥鳴。
蔺小閣主就伴着鳥鳴聲,落了幾滴淚,熟門熟路地開始逃避現實。
有人進門,是漆苗來送藥。他把藥放在床頭的案幾上,然後毫不溫柔地開始扒他的眼睛:“怎麼還沒醒?”
!!!
不是漆苗,是白茉莉。
夜雨今消,天高雲淡,是個适合趕路好天。但白茉莉不止沒走,她還堅持又灌了蔺小閣主一碗藥和一把古裡古怪的藥丸,把他塞得眼睛都睜大了幾分。
白茉莉也一愣,問:“傻了?”
蔺鶴費力吞了藥:“沒有。”
白茉莉就放寬心,笑一笑,又有點洋洋得意。
蔺鶴生怕她想起她要離開的事,此時特配合着她,伸出一截瘦骨伶仃的手腕,要她幫忙再診診脈。
白茉莉瞥一眼,就斷言道:“你這無傷大礙,隻是——”
她拖長了語調,鶴公子不由得就緊張,忙追問:“隻是怎麼樣?”
“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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