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坐在軟榻上,道一句:“不換。”她的身子矮些,兩條小腿晃蕩,還得寸進尺地要求:“我還沒讓你謝我不殺之恩呢。”
鶴小公子問:“為何?”
小姑娘平靜地看他一眼,又是那種溢于言表的嫌棄眼神。
鶴小公子嗆她:“我還沒嫌棄你認錯人呢!”
小姑娘聳一肩,無所謂地說:“誰叫你們三月閣的人都是那副打扮。”
鶴小公子這下可抓住理由,理直氣了壯。他說:“我沒有啊。”他在小姑娘面前一振廣袖,坦然地攤開給她看。他把領口裹得嚴絲合縫,外衫穿得一絲不苟,陌上少年郎的扮相,足可以去書院讀“之乎者也”了。
小姑娘又找了個借口:“你們長相也差不多。”
鶴小公子想了想,從妝奁抽屜裡抽了支眉筆,對鏡,在眼尾點上一粒淚痣。他滿意地打量過自己後,期待地問:“這樣呢?”
小姑娘不高興了,恹恹地催促:“還要不要說了你?”
療傷續命的寶藥三月閣确是沒有,但閣中有消息,可探得那些藥現存何處。
鶴小公子一條一條背給小姑娘聽,小姑娘聽一句,凝神細思片刻,一張紙羅列開來。她有的打上勾,有的畫了叉。鶴小公子這次學乖了,眼睛時不時斜瞄着看,但不多嘴問她幹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小姑娘伸個懶腰,滿意地抖一下畫得亂七八糟的紙張。她眉心劣氣松了些,神色輕快許多。她甚至背過身,偷偷笑了一回兒。轉回來,欲言又止地看着鶴小公子。
她想誇誇他,天大的那種誇獎,但不知如何開口,最後勉為其難地贊揚一句:“你的命,劃算。”
小姑娘走得很急,鶴小公子沒來得及約定下一次見面。
但他自忖小姑娘和那少年有約,定是會再來三月閣,他勤加盯梢便是。然而沒幾日,少年闖禍,惹怒了一個尊貴廂房中的客人,無聲無息地在閣中消失了。
而後兩年,稀世真絕的鲛人淚在三月閣現世。
鶴公子背上落一道呼嘯徹骨的傷,白膚白骨,泛瑩藍色的血。那藍血濃,稀少地流,一絲一縷冰冷地在他背脊擴散四攀,終而凝成一顆淚滴的形狀。
他的餘興節目博得出手人的歡欣,鲛人淚便借鶴公子之手,托付給了三月閣管存。但鶴公子将其昧在己處,誰也沒提。他傷了半條命,日日疼、夜夜寒。熬到三年一度的淮揚大事紀,他才将珍寶交給漆大總管,用以拍賣。
鲛人淚有醫死人,肉白骨的奇效,鶴公子将其墜在耳畔,展示給諸人看。他人繞場走了幾圈,果然發現了白家人的蹤迹。東西流拍,白家人找來。小姑娘長大梨+許多,出落地更漂亮,也變得更薄情。她沒認出他,他不在意,但他介意她那熟絡地哄弄的口吻。她漫不經心地說什麼,話滾過他的耳朵,燒得他臉紅耳赤。
他阖了眸,感覺她輕輕撫過自己的耳畔。
她把鲛人淚取了走,丢下一袋銀錢給他。一疊疊的千兩銀票,與金錠子,鶴公子的确沒一次性見過這麼多錢。他把錢交予漆大總管,漆苗笑眯了眼睛,直說:“此筆賺大發了。”
當真是她以為的,所謂不虧不欠。
再此後,小姑娘偶爾出現在淮揚地界,有時一個人,有時與柳家三公子同行。鶴公子諸般壞事做得盡,得不了老天爺的眷顧。他僅僅是把握住了其間的兩次機會,結果一次久候不至,一次更索性淋了一整夜的雨。
那雨澆得他背脊的骨頭疼,他迷迷糊糊地發燒,一會兒想若是他要再有機會,當心狠一點;一會兒又想,要是能離開淮揚地界就好了,天大地大,無論她去到哪裡,他都可以跟随。
他等不及,拖着病體去找蔺閣主商議。
蔺閣主說:“待有朝一日,你成了三月閣的魁首,我可将賣身契還你。”
鶴公子一口答應:“沒問題。”他自小長于三月閣,他踩着别人一步步爬上來,他一直是在以此為目标,并堅信着一定能成。
可蔺閣主又說:“即使有了賣身契,還需有一個真心真意待你之人,親手領你走出淮揚界的第一步。”
鶴公子不由想到了小姑娘,他抿唇笑一笑,說:“我有。”
但蔺閣主神色卻是冷得,他說:“要賭嗎?我賭這天下盡是薄情人。”
機會來得很快,不久之後,東廠掌印都督東門煜有事來訪。
鶴公子細瞧他身邊跟随的蒙面紅衣姑娘,隻覺眼熟。他尋了空隙,與那姑娘談話。但見那姑娘摘了面紗,露出一張與白茉莉一模一樣的容貌!
可她不是白茉莉,更甚者,她是東門煜在西域邊境撿來的一個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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