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拿着冰涼的杯子,仿佛手中握着一塊冰。
她知道此時應該多少給這位周總一點面子,就算假裝喝一小口也行,但這種半強迫的氛圍讓她十分難受,杯中的啤酒也仿佛變成了毒-藥。
“周總今晚興緻不錯?”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把周總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酒吧裡放着震耳欲聾的音樂,還有客人們肆意放縱的尖叫聲。那道聲音卻如繁雜中的一股清亮,将周圍的喧鬧瞬間壓下去。
賀天杭拿着一杯酒,插-入到三人的對話,有意無意剛好将周總看向喬伊的視線擋住。
喬伊不由愣住,沒料到她會在這裡和賀天杭偶遇。
對方換了便裝,身上帶着些許酒氣,讓他的嗓音慵懶又有些低啞。酒吧内溫度偏高,他解開領口兩顆扣子,露出脖子上的金屬色項鍊,懶散又顯得随性。
周總正忙着逼小姑娘喝酒,突然被人打斷,本來有些不爽,他一回頭認出來人是賀氏那位,刻意散發的風流氣質立馬收起來。
“賀總,難得一見啊。”周總熱情道,“很少見你來酒吧玩,今晚怎麼破例了?”
當然是因為被某位小姑娘放鴿子了。
賀天杭在辦公室幹等近一個小時,沒等到人,隻等到一條短信。
程特助給他排的行程他也懶得看,結果竟然是來酒吧和幾個老秃頭應酬。他在卡座一邊喝酒,一邊散發黑氣,幾位一起來的老闆也不敢和他搭話,當然是越喝越不爽。
然後就看到鴿了他的那個人在和别的男人喝酒。
“過來放松。”賀天杭端起酒杯,懶懶地瞥了喬伊一眼,和周總碰杯。
“正好我也是一個人,賀總不如一起?”周總将啤酒一飲而盡。
“周總和這位小姐聊得投機,我這時候插-進來請周總喝酒,豈不是壞了氣氛。”賀天杭回頭看向喬伊。
“哪裡哪裡,賀總願意賞臉,我求之不得。我和喬小姐随時可以再約,和賀總喝酒的機會才是難得。”周總笑道。
“随時再約?”賀天杭緩緩道,“原來周總和這位小姐很熟?”
周總想去搭喬伊的肩膀,但中間有賀天杭擋住,沒能搭上。他退而求其次,指了指一直站在旁邊的領隊,語氣熟稔道:“朋友手下的新人,想和我一起玩玩,我當然得給面子。”
他這樣說,仿佛喬伊才是那個想搭上他陪他喝酒的人。
賀天杭的臉色已經完全黑了,但酒吧燈光昏暗,什麼都看不出來。他說話的聲音又聽不出異常,隻有喬伊站在他後面,知道他正壓抑着怒氣。
賀天杭出現的時間太過湊巧,不知道他有沒有産生什麼誤會。她被賀天杭牢牢擋在身後,也聽不清他和周總在說什麼。
她想要解釋,賀天杭卻一副根本不認識她的模樣,還假模假樣讓周總為他介紹。
“這麼說,喬小姐既不想跳舞,也不想喝酒了?”賀天杭聽完周總的描述,搖晃着酒杯,語氣裡帶着幾分玩味。
周總以為賀天杭也對喬伊感興趣,這種氣質的女人平日裡在酒吧裡根本找不到,他本就不願放過,想要附和兩句,再趁機逼喬伊喝酒。
領隊收到周總的暗示,剛想開口說話,賀天杭卻先一步道:“不喝酒就算了,沒意思。周總何必在這裡浪費時間,我那邊點了不少酒,周總一起來玩玩?”
周總哪裡敢拒絕,拿起酒杯連忙跟上賀天杭的步伐。領隊不好跟着一起去,剛想敲打喬伊兩句,卻被另一個人叫走。
程特助站在幾米外,對喬伊禮貌性的笑了笑,示意她可以安心坐回去。之後再有任何陌生男人想要上來搭讪,都會被程特助兩三句打發走。
好在有程特助一直在旁邊守着,一直到聚會結束,她都沒有再受到騷擾。
喬伊坐在卡座裡,杯子裡的果汁仍舊一點未動。她想要叫住賀天杭,和他說清楚她不是故意爽約,也想跟去賀天杭那邊,告訴他她和那個周總根本不認識。
他剛才明明是來幫她解圍的,可他竟然裝作不認識她,連讓她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賀天杭一開始待的卡座和她這邊中間隔着一小段舞池,他拿着酒杯兩三步就被淹沒在人群之中。閃爍着的光線在每個人臉上忽明忽暗,他剛走進去,便再無法辨别他的身影。
她不喜歡這個地方,喧鬧聲太大,淹沒了她想要叫住他的低喚。
*
公司的車隻負責把他們送過來,不負責把所有人送回家。
隻有幾個醉的不省人事的,有幸獲得公車免費接送回家的機會,其他還有點神智的,都得自己想辦法回去。
喬伊終于從那個喧鬧的地方走出來,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夜晚的空氣帶着濕潤與涼意,洗淨了一門之隔的吵鬧與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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