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内侍們記錯了皇帝的喜好,書房内燃着些後宮常用的甜香,叫他聞着總覺得有些怪異。
“曾卿這個時辰來見朕,可是有什麼急事要禀報麼?”
聖上從内間而來,叫曾弘毅的疑惑更深,但還是即刻放下了茶盞,躬身向皇帝行禮:“臣請聖安。”
“朕安。”
皇帝坐在了書案之後,吩咐人起身,他今日是去過一次龍圖閣與臣子議事的,如果不是突然又出了什麼急事,曾弘毅完全沒有必要再來這一遭。
“回聖上的話,臣确實有一樁蹊跷事要禀明,但不知當講不當講。”曾弘毅面露難色,這樁事叫人不解得很,但又與前朝後宮有幹,要說出來恐怕會叫宮中生出許多是非來。
但是不說,日後皇帝問責,他們這些知情不報的人恐怕難以将自己擇得一幹二淨。
“不知當講不當講,你也到朕的書房裡來聒噪了。”聖上端坐在禦座上的時候瞧見了奏折中間一粒豆青色的蝴蝶玉墜,稍蹙了眉:“到底是什麼能令朕生氣的事情?”
臣子們一般這樣委婉的時候,基本說出來的東西都是要惹人生氣的,隻不過前面含蓄地加上一句,叫皇帝即便翻臉也不至于降罪罷了。
曾弘毅看不見皇帝撐在桌案上的手攏住了什麼東西,因此不知道為什麼皇帝今日午後到龍圖閣的時候還待人親厚,到了如今竟像是有淡淡的不耐煩。
“事涉太後之兄,臣也不敢妄言。”
曾弘毅見聖上颔首,知道是要他繼續往下說的意思:“元夕夜後,曾有一對貧苦夫妻至登聞鼓下執槌,尚在猶豫之時已經被人堵嘴拖走。”
他的身子略低了些:“有人瞧見,當街搶人的是張相家奴張倉頭。”
登聞鼓是臣民越級告狀的一種手段,若登聞鼓響而主司官員不上奏,罪加一等。而聖上此時無論在做何等事情,哪怕是在上朝,隻要有人敲鼓,也必得接見敲鼓之人,細問冤情。
太||祖高皇帝在宣德門南街設立了登聞鼓和登聞鼓檢院,受理民衆的申訴,不管其冤情大小,哪怕是為了一頭豬的走丢,都可以直面天子——當然黎民多畏懼宮廷,很少真的有人為了一頭豬而走入天子廟堂。
敲鼓的人不必承擔任何懲罰,就可以直接向天子申訴,所以很多心虛的貪官會派心腹小厮守在登聞鼓的旁邊,生怕有人敲鼓。
而留意這些人,就是登聞鼓檢院要做的事情了。
“這是登聞鼓檢院需向朕禀明的事情,卿在龍圖閣,與你有何幹系?”
曾弘毅見聖上不問那對夫妻去向,反而盤問起他來,知道聖上是不喜歡他越俎代庖,插手别的府衙需要做的事情。
但這也不出他的意料,曾弘毅不慌不忙地禀奏道:“臣并非有意插手,事情已然過去幾日,臣也不知為何,登聞鼓檢院至今未向天子禀明實情。”
登聞鼓這幾日都沒有響過,皇帝也沒有接見那對夫妻,檢院不肯向皇帝奏明,那就是主司官員的失職了。
“臣詢問過有司主管官員,皆似不知此事。”
曾弘毅有心再向皇帝說一說他所探知到的消息,然而官家卻打斷了他。
“這個時候禀來,恐怕也遲了。”
皇帝微冷了面色,登聞鼓前有人當衆被攔,且加上官官相護,這當然不是什麼好事情,若說張相或者他親近的人與這件事無關,誰也不會相信的。
而那些有司官員知情不報,到底是看在張相顔面還是看在太後的面子上也是不得而知。
“這件事情朕知道了,你先下去罷。”
曾弘毅在禦書房裡等候許久,尚且沒來得及同皇帝說上幾句話,就被聖上下了逐客令,這叫他多少感到震驚,但他論說起來也不是一個強項令,聖上知曉這件事情也就罷了,橫豎挑不出他的錯處。
他應了一聲是,正要退下的時候卻被皇帝叫住了。
“卿家說的那對夫妻,其中丈夫是不是有些瘦削,還跛了一足?”聖上若有所思道:“說話似乎帶了些蜀地口音。”
曾弘毅微微怔住,心下升起許多猜想,但面上還是極恭敬地答了一句,“聖明無過陛下,正是如此。”
他當時正好騎馬路過,隻看了個大概,他又是汴京人士,那對夫妻說話并不能完全聽懂,但相府家奴與那對夫妻推搡之間,好像那男子被縛住之前蹦出過一句“我||日||你先人闆闆”這類粗鄙之語。
實在是不登大雅之堂,聽了都讓士大夫面熱。
“那便不幹卿的事情了。”聖上輕笑了一聲,叫他寬心,“原不是什麼大事,張相同他并無怨仇,想來過幾日就會送人返鄉了。”
曾弘毅這才徹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笑着向皇帝請罪道:“原來聖上已經知曉了,原不需要臣來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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