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不想理會誰,誰都别想讓他多說半個字。不過他對外有應有的涵養,隻是靜坐聽着,對方車轱辘話轉了幾百回,到沒有任何不耐煩或是心軟,隻是偶爾點頭……
等到後頭,那兩位把肚子裡的話都掏空了,一人一杯茶,連喝了幾口。
懷裡的貓都快睡着了。
“謝公子,”有人放了茶杯,“你們這一行來,其實是危險的。若不嫌,可以搬去日租界,我們可全程為你們安排。”
謝骛清輕擡眼,看說話的人:“一直聽說你們和日本人關系好,看來不假。”
兩人都露出了謙遜的笑容,謙遜裡有着隐隐的自得。
“說到日本,難免想起旅順和大連,”謝骛清像在閑聊,“北上時我們也途經日本,和他們讨論過這兩地。日本人到今天為止,仍不願還回來。”
言罷,他又道:“日租界就不必安排了,吾輩将領早将身家性命交給家國,生死由天。兩位若同日本人關系好,倒可一同盡力,說服他們歸還國土。”
謝骛清一番話說完,屋子裡隻剩三處在動,鐘擺,貓尾巴和她撫着貓的那隻手。
那個内務府的剛想展開說日本天皇對皇上的關懷,将話咽了回去。
何未本想和九叔叔配合,做一出九叔身子不适,她來送客的戲碼。誰知謝骛清直接打到人家的七寸,他們也沒再談下去的意思了。
兩位不請自來的,主動起身告辭,何未替九叔送他們到了大門外。
沒承想,那太監在上黃包車前,有意瞧了她一眼,笑着說了句:“二小姐上一回買走的玉如意,可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太監歎了口氣,遺憾道,“隻是所贈非人啊。”
老太監草草抱拳,上了車。
何未立在原地,目送一前一後兩輛黃包車和車旁跟着跑的幾個小太監遠去,心裡七上八下的,不敢回頭看謝骛清。
等回了茶室,九叔正接過漱口的熱茶,含到嘴裡、吐入銅盆,他陪到現在确實累了,讓何未招待謝骛清,他和大嬸嬸回了房間。
等九叔走了,何未抱着貓挨着他坐下,輕聲說:“謝謝你,給足了耐心。”
謝骛清可以甩臉走,不給他們顔面,但九叔是常住京津的人,若謝骛清在他府上得罪人,這些人勢必要把一部分賬記在九叔頭上。
他笑笑,沒多說。
她心不在焉摸着貓,不知是不是因為揣着心事,總覺謝骛清也額外沉默。
沒想到竟扯出了玉如意的事。當初皇帝大婚把幾十箱東西押給彙豐銀行,同時拿出不少寶貝上下疏通關系,那柄玉如意就是其一。
何未輾轉問人買下,送去召府作了訂婚賀禮。
她喜好善始善終,畢竟召應恪和她自幼長大,又是哥哥的至交,還曾救過她。兩人雖不能結婚,但往日情義在,便送了這一份厚禮作為了結前情的紀念。兩人到此為止都沒傷過和氣,三日陪住也是另有緣由。直到召應升的事發生,召應恪和她翻了臉,何未因被誤解而傷了心,來天津九叔這裡住了一段時間。
直到宮裡大婚,她回北京疏通貨輪的事,順便将召應升的事辦完……那晚她等在宮外,沒等到俄公使,卻等到親自送回玉如意的召應恪。
也是那晚,她被帶去百花深處,見到了謝骛清。
……
她和召應恪一直是許多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如今何家航運越做越大,召應恪追随的奉系成了如今大權在握的人,兩人更成了無形中的焦點。
饒是她坦坦蕩蕩,也撐不住被人添油加醋。
“剛才那人說的玉如意,是我買下送給召應恪的結婚賀禮。”她輕聲說。
貓的白尾巴掃掃他的手腕,謝骛清低頭看着貓,輕緩地摸了兩下貓的背脊。這貓平日裡黏人的很,誰摸它都要黏上去撒嬌,不知因為謝骛清是個滿身血腥氣的将軍,還是有别的什麼緣由,貓和她一樣分毫不動,琥珀色的大眼睛盯着他。
“後來因為一些原因,現在還在我家裡。”她含糊着簡短解釋。
謝骛清輕點頭,沒追問。
她甯肯他追問,好過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不過她當真什麼私心和藕斷絲連都沒有……也不曉得心虛什麼。
九叔和謝骛清一見如故,兩人晚飯都喝了不少。謝骛清從奉天連夜坐火車回來,沒睡好,借着酒醉,去客房休息了。大嬸嬸陪九叔去醒酒。
何未在小嬸嬸房間魂不守舍,翻看着外文的時裝報紙,想着方才。他眼角原就是上揚的,自斟自飲時不大擡頭,隻是偶爾望她一眼,被酒氣茶煙染得像随時任人采撷……不對,是随時要采撷誰的……
小嬸嬸忽然說:“怎麼早早去睡了?也沒叫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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