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白謹行又感歎:“看來,老天注定我不是個孝順兒子。”
“你說他有求于我?”她問到正經處。
“他想懇請你記住這個人,這張臉,”白謹行指的是趙予誠,“若有一日,他想救此人。懇請何二小姐在不危及自己和家人的情形下,伸出援手。”
她心裡一緊,看向那個一手擱在桌上,在和謝骛清笑着喝酒的趙予誠。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早決定捐軀了,對生死看得很淡,”白謹行說,“清哥隻是……不忍心,他的不忍心太少了,此人便是其一。”
何未輕點頭,她明白。
旁人看到的隻是白謹行和她親近低語,她微微颔首。
包括坐在桌旁,恰好看到這一幕的趙予誠,他問謝骛清:“我來時,聽說昨日法租界被人封了,白謹行從法公使那裡讨了一張通行證?”
謝骛清“嗯”了聲,說:“是,為了那個女孩子。”他目光指何未。
趙予誠笑說:“難怪昨日在北京見了謹行,今天又在天津見到。”
謝骛清笑笑:“謹行昨夜淩晨到的。”
他讓人用白謹行的名義辦的通行證。通行證是稀缺東西,關注的人多。至于淩晨天津法租界北口外的是誰,不值得關心。
那張紙一送出法領事館,消息就傳遍了京津。在當下時局,一個不甚出名的西北男人竟有通天的本事拿到天津法租界的通行證,此人不可小觑,值得拉攏深交。
一夜揚名,算是謝骛清送這位老同學的一個留學的護身符。
趙予誠更關心的則是下一句:“法租界為什麼封,有消息麼?”
謝骛清答:“借了丢東西的理由封的,在抓人。”
趙予誠還想問。
謝骛清端起酒瓶,為他倒酒:“我如今是誰,你清楚得很。滇軍和桂軍都已站在了孫先生那邊,我父親也是。我們勢必要和軍閥政府有一戰。你不該再問,日後更不能單獨見我。”
趙予誠沉默看他。
如今的割據局面,趙予誠也是痛心疾首,這和當年拼死的初衷已相去甚遠。那些慷慨赴死、推翻帝制的人,難道都為了成全一個個大軍閥的土皇帝夢?這是對死去同袍的侮辱。
趙予誠欲要說什麼。
謝骛清放下酒瓶,再次打斷他:“家父提着腦袋許多年,我就算不說出自己的立場,所有人都已默認。而你,老趙,你不必對我說任何話。”
他端起杯子,碰了下趙予誠的酒杯,一飲而盡。
“我最近見了許多人,哪個派系的都有。你回去隻管說我不給你面子,無法以舊情拉攏我即可,”謝骛清輕歎口氣,随即鄭重、低聲道,“保重。”
***
她送白謹行離京那天,謝骛清沒出現。
這是預先說好的。
那兩日租界被封了不少貴人,抓了重要人物,大小沖突,明着暗着有幾十起,還有商鋪起火。淩晨的租界北口發生那幾分鐘的事,就像疾風暴雨中的一滴,不值一提。
從頭至尾,謝骛清那場戲就是做給老頭子們看的,唯一擔心突顯出何未。不過他從入京就莺莺燕燕環繞,隔三差五驚心動魄一場,自覺問題不大。但那天一回利順德,謝骛清父親的電報就到了,大罵他們想聯姻是癡心妄想。他從電報中嗅到不尋常,怕自己已成了人家點名的乘龍快婿,那昨夜發生的就很不是時候了,何未成了正當下、他謝骛清愛得正興起的那個,不就成了最醒目的聯姻絆腳石?
雖隻是一封電報,謹慎如謝骛清還是提醒白謹行,須盡快将局面扭轉回來。言下之意——無論他們是否決定要結婚,都先把這場戲唱完。
于是在天津,謝骛清和白謹行你方唱罷我登場地追求何二小姐,謝骛清被判出了局。自此,何二小姐成了謝骛清的前緣,全身而退。
……
眼下麼,正是何未和白謹行依依惜别的戲。
“那天的小姐已鬧過一出,”她把自己一方手帕疊成小方塊,塞到白謹行的西裝口袋裡,“我倒不顯得多要緊。”
“那位小姐我沒見過,想來是清哥早年的……他不愛說自己的事,尤其這方面,”白謹行回說,“也不止這方面,他是個喜好兵行詭招的人,自來不和人說想法,連對親人都幾句真幾句假的。不過他想将你盡快摘幹淨,确是真心。”
白謹行以為她在做戲,拿出手帕想看,被何未按了回去。
何未輕聲說:“柏林的康德大街算條華人街,這你肯定曉得。有位長輩在那邊有幾間公寓,我為你先租了一間。留學是條艱苦的路,出去常被人看低欺負。我和伯伯聊過,他讓你租他的地方,能有個照應。”
白謹行隻覺被個小姑娘如此費心照顧,十分不妥,想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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