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那些細細密密的啄吻,給他上了一抹飛紅的戲妝。
“是不是被蟲子咬了呀,這鬼地方以前蚊蟲就多。”林杳然撇撇嘴,“還隻咬我不咬你……”
賀秋渡含糊過去,幫他戴好隐形眼鏡後,又抓緊時間幫他梳頭發。林杳然頭發潑潑灑灑一直垂到腰下,梳的時候要用手掌攏住挽起,才能把發尾也一并通順。
林杳然發質很好,并沒有因為疏于打理而變得枯黃毛躁,握在手裡沁涼柔滑,過多的厚密青絲會從指縫間溢出來,泛着墨玉般的光澤。
簡單梳過一遍,被睡得亂七八糟的長發就恢複了光潔柔順的原貌,光華潋滟地垂落下來,像一席華麗的錦緞,傾散在林杳然瘦削單薄的肩頭。賀秋渡站在他身後,可以從鏡子裡完整看清他的面容。鏡子是古色古香的式樣,外面一圈青松白鶴的镂刻像畫框,将這張面孔精心裝裱起來,大約是真正的“鬓雲欲度香腮雪”了。
陽光照進來,輕灰發着亮,騰在疏落的幾線光裡,靜靜漂浮着。
聽着梳齒穿行在發叢間簌簌的輕響,林杳然不禁有些恍神。十幾年前的那個夏天,似乎也有過類似的光景。他坐在院子裡的廊檐下,男孩專心緻志地給他編發辮。沒有雨的日子,太陽很好,散着這麼一頭厚密的長發會捂得脖子發汗,他自己又不會鼓搗,但是那男孩卻心靈手巧,無師自通地給他編了長長的三股辮,還在發梢用緞帶端端正正地系上蝴蝶結。
林杳然眯起眼睛,盯着鏡子裡的畫面,那畫面是如此自然而和諧,仿佛他跟賀秋渡同時出現在這個地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好像隻要閉上眼,再睜開,就會回到十幾年前的夏天,而那個男孩正站在自己身後,站在金色透明的熏風之中。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林杳然不知是因為故事與畫像的關系,還是因為重回故地。此刻,自己仿佛身在玄妙之中,時間的概念都在不知不覺間被消解,唯有他與賀秋渡,成為這個空間裡唯二的兩個定點。
一個荒誕得近似白日夢的念頭在心中潛滋暗長,他不敢去碰,不敢去想,因為那是比水月鏡花更不切實際的東西,他甚至懷疑在自己觸及之前,就會碎成滿地殘片。
林杳然嘴唇微顫,緩緩開了口:“李兆說,你曾經拒絕了很多大牌音樂制作人的邀請,直到他讓你聽過我寫的歌,你才勉強點頭。我想,這跟音樂質量沒關系吧?看你錄《低溫燙傷》時的表現,也不像一時興起,倒像是為歌手出道準備了很久。”
“為什麼?”他轉過頭,滿頭青絲如水波晃漾,“我的曲子令你想到什麼了嗎?”
賀秋渡表情紋絲不亂,甚至手上還維持着拿梳子的姿勢。“因為喜歡,僅此而已。”他說。
音樂的主觀性非常強,這一點勝過其它的藝術。繪畫和雕塑注重外形,文字也必須通過符号講述内心,而一段音樂,往往直接就是情緒的宣洩和心靈的表達。所以,喜歡二字,聽上去很簡單,其實是強有力的理由。
隻是,這理由放在别人身上,林杳然信。放在賀秋渡身上,林杳然沒法兒信。
要讓賀秋渡喜歡,太難了。要讓賀秋渡喜歡到願意妥協,更難。
這時,敲門聲傳來。“然然哥哥,”秦珊的聲音清甜響起,“你準備好了嗎?導演說錄制要開始了。”
“馬上!”林杳然生怕她進來,以指為梳,粗暴地把頭發胡亂盤起,用一根粗壯的橡皮筋緊緊捆好。“沒漏出來吧?”他邊調整帽子邊問賀秋渡。
賀秋渡看着他做賊般慌亂的樣子,唇線緊抿,壓了壓情緒道:“你就打算一輩子這樣?”
林杳然摸着帽檐的手一頓,“不然呢?”隻是稍稍回想起那種瀕死的感覺,就令他心底發涼。
賀秋渡問:“那個大師就沒别的解法?”
林杳然腳步略滞,“有……”
“什麼?”
林杳然睫毛一低,臉頰微熱,快步朝前走去。
*
一上午的拍攝很快就過去了,過程也還算輕松愉快,就是在苦荞村裡打轉,逛逛吃吃,打卡各種别緻風景與特色美食。
給他們做地接導遊的還是敏春。一路上,小姑娘小嘴兒叭叭的沒個完,風土人情描繪得那叫一個栩栩如生。當然,出現頻率最高的人物還屬村長。
“村長會不會來我們這個節目呀?”秦珊道,“老聽你說,卻連本尊都看不到。”
“不是來之前就知道了麼?村長這段時間一直在外地開會。”林杳然道。
敏春笑而不答。
時間接近晌午,溫度逐漸升高。雖然苦荞村相比城市涼快很多,但畢竟是盛夏,加上大家一直都在外面錄制,所以每個人都不免有些暑熱煩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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