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喧鬧聲,終究是逐漸停止。後院中,甯若菡總算是緩過神來,她看向周岘,“顧君承做的事情,你都清楚?”
“是,那批送在倉庫裡的兵器,就是我們做的。”同樣聽到外面平穩下來後,周岘過來,将顧君承未來得及說完的事情全部解釋,包括他們和王立迩做的事情。
從未有一天,能讓她接受這麼多消息,甯若菡又愣了好久,才啧啧稱歎,“你們真是不嫌費勁的,直接告訴我,讓我和甘霈來不就好了嗎?”
“按少将軍原本的打算,你應該至少半個月前就到西北來的。”
“什麼意思?”
低頭盯着自己的手掌,周岘歎氣,“就是說,少将軍原本是想和你單獨在這裡生活半個月。所以他一開始就沒有明說。再後來,時間越拖越長,顧将軍起了疑心,派了暗探到洛陽。他隻好藏匿起來設局,想辦法把你一人帶來。”
甯若菡皺着眉頭,實在是不能理解。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少将軍他,想要忠孝兩全。向朝堂求援的事情,一定是你們去做,他要留在顧将軍身邊。”周岘說到這裡,眼中不覺流露出些許傾佩。
甯若菡則是好不容易理清楚他的動機,“所以說,他一則想要和我獨處一段時間,二則想要不暴露,繼續陪在他那個造反的爹身邊。故而設計先把我一人帶過來,在這邊才告訴我真相。”
周岘耐着性子點頭。
“并且因為我的身份,我還是最合适的人選?”甯若菡冷笑起身,猛地一下拍響桌子,“他有毛病是不是!既然都做了要揭發他爹的事實,還不肯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非要把謀逆罪名也安在自己頭上,跟着他爹赴死?”
周岘面露不悅,維護道:“這就是忠孝兩全的兒郎!”
“放屁,這就是不長腦子鑽牛角尖的蠢貨!”站在西北土地上,甯若菡又急又氣,不免語言粗俗。
說完後,她也不管怔忪看着她的周岘,轉身推門要出去。連忙過來跟上她,周岘緊張問:“你要幹什麼?你不能去找少将軍了。”
“他都早被人帶走了,我找他幹什麼!”無語地瞪他一眼,甯若菡惡聲惡氣地解釋,“我去做他讓做的事情,想辦法向朝堂傳送消息,去找我姐姐。”
第69章密信
“甯小姐,你們要是出去的話,先換件衣服吧。”剛到小院門口,湯餅店的老闆卻攔住了他們。
甯若菡沉默不語盯着他,轉頭見周岘向自己肯定地點點頭,才接過來。是普通婦人的衣物,又擡頭問店主,“能否,給我一把短刀?”
“城中士兵,嚴查各種武器,你沒看見我們入城時的兵刃都被卸了嗎?”店主面露難色,周岘解釋道。
沉默片刻,甯若菡看了看自己腰間,轉身去換了衣服。
店主陪周岘等她,唏噓一句,“這甯小姐冷着臉的樣子,還挺吓人的。”
周岘苦笑,“可這樣的冷臉,少将軍也沒看多久,這幾日趕路,時常趁她睡着看她出神。”
須臾之後,甯若菡穿好衣服過來,手中托着一個包裹,是她換好的官服。對着店主鄭重一拜,她将官服遞過去,“勞煩你,務必收好這件衣服,事情平息後我定有重謝。”
“甯小姐若是真能消弭這場禍事,何須你重謝,小人必将做好。”店主雙手接過,正色道。
從湯餅店出來,再次行走在街道上,甯若菡發現街上的巡查更加嚴密,時常有人被士兵攔住問話。
腳步拐了幾個彎,甯若菡直接朝着府衙的方向而去,不少官員的住所也在這附近。
周岘越走越詫異,皺眉問向甯若菡,“你要幹什麼!”
“都說了要去找我姐姐,她嫁的人是個采風官,就住在那邊啊。”甯若菡回得理直氣壯,眼睛也往周邊觀察。這裡沒有像街道上光明正大身穿軍裝的人,但是暗地裡,卻都是着便衣的士兵。
甘州城的府衙,看來似乎真的被控制住了。
又壓低了聲音,周岘努力裝的自然些,“就直接沖着大門進去?”
懶得跟他解釋,終于在一個門前站定,甯若菡仰頭看看碩大的“楊宅”兩個字,擡手敲門。“楊夫人!你快出來啊!你再不出來我砸門了啊!”
她的動靜鬧得很大,不一會,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身穿狐裘的女子打開門,眉眼和甯若菡相似,看到他們的瞬間眼睛先是一亮,随後神情轉為厭惡。
“你還敢來?昨日我去買菜,你的東西那樣不新鮮,還敢來要錢?”甯萏一把将她推到外面,厲聲喝道。
眼睛一轉,甯若菡叉着腰,十足的市井婦人樣。“吆,哪有這樣的道理,拿了我的菜就得給錢!你以為你是個小官的夫人,就能賴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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