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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第1頁)

噙着淺笑,甯若菡颔首行禮,并沒有直視他們的面容。

王立迩立時皺起眉,官員帶個丫鬟來忙也屬正常,可一介夫人,不在家中相夫教子,侯爺為何要把她帶來州府。

可另一邊的王滕,則是一直盯着甯若菡的臉,聽到甘霈的話後,更是瞪大了眼睛。

“我們先進去了。”早就察覺到了王滕的視線,甘霈輕皺起眉說道,打算帶着甯若菡先離開。

王立迩卻立馬上前半步,猶豫地攔住甘霈,小聲道:“侯爺,您就這麼把夫人帶來,雖然我們隻是修書,可她一個女子還是有些不合适吧?”

縱然王立迩放低了聲音,甯若菡也聽了個差不多,嘴角沉了沉,安靜地等甘霈的話。雖說她也沒多情願這麼早來忙,可又一次聽到因為她夫人的身份而做評價,心中仍是難掩澀意。

“王大人多慮了。”甘霈的聲音卻不輕不重,口吻自然的,仿佛在做理所當然的事情。牽着甯若菡的手,倒是從未放開。說完後便徑直繞過了他,帶着甯若菡往前。

一路掠過了數幾位身穿官服的人,在看到他們倆時,亦是紛紛面露驚訝。

總算到了甘霈自己單獨的房間内,甯若菡連忙拉開他的手,糾結地絞着衣袖,“侯爺,或許你真的不該帶我來。那些大人們都是什麼眼神,你都看到了。”

“你也是這樣想?也覺得你就該在後宅之中拘泥一生?”不知為何,聽到甯若菡這樣的話後,甘霈竟然有了些怒氣。

茫然地眨眼,甯若菡心中嘀咕,我當然不想了,所以才急着想要脫離這個夫人的身份啊。

看着甯若菡的表情,甘霈沉郁地捏捏自己的眉頭,放緩語氣,“我不是要跟你發火的意思。昨日我們也說好了,至少你先幫我幾天吧,近幾日我們趕進展,确實有些忙。”

環顧四周,果真看到了不少滿當當的書架,甘霈坐的書桌上,也有許多紙張。不過都是整齊有序的。甯若菡清楚,修前朝史書雖然是在官場中算是閑職,但偏偏又對後世傳承影響頗大,更是無數讀書人心中的神聖之事。

可這項事情做起來,又是極為複雜繁重的。甘霈已經坐在了書桌前,甯若菡也隻好搖搖頭,把剛才的事情全部忘記,站在他的身側研墨。片刻之後,成文又跟着進來,重新抱來幾本書放好,又将甘霈整理好的幾本書拿走。

須臾之間,這裡已經忙碌起來。成文帶着小厮不斷穿梭送書,時不時互相傳幾句話,說别的大人看了些什麼。甘霈更是低着頭,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

轉頭看到了他認真的側臉,甯若菡心尖動了動,第一次見到他忙的樣子。眼看着自己磨出的墨暫時還夠,轉身去在香爐中添了些香料,又準備好一壺溫茶。

約莫看了一個時辰,甘霈眼睛有些酸,将筆擱下後,順手端來茶杯。溫度剛好的清茶一入口,他才反應過來,擡頭看向另一旁的甯若菡。“辛苦了。”

“本就是我要來做的嘛。”沒料到他突然出聲,甯若菡驚訝地笑笑,手下重新研着墨。她原本還以為甘霈找個研墨的書童,是多此一舉,卻不想這裡這麼忙,這已是她第三次研墨了。

話剛說完,甯若菡輕輕甩了幾下自己的手腕。這研墨的活看似不累,可多做幾次,指尖連着手腕一起酸呢。

垂眼看到了她輕微的動作,甘霈頓了頓,将自己手邊的幾本書拿給她。“先停一下,幫我看看這幾冊書吧。”

“也好。”甯若菡倒也樂意休息一會,伸手接過來在一旁坐下。剛翻了幾頁,便詫異地擡眼看他。隻是甘霈也再次忙了起來,并沒有看到她的視線。

咬唇重新低下頭,甯若菡看得愈發認真,甘霈交給她的,正是西北邊境的史書部分呢,應該是前不久才整理好,裡面有不少删改的痕迹。惦記着他那裡還需要人,甯若菡也加快了閱讀的速度,翻到後半部分時,卻突然在其中一頁停住。

甘霈現在手中拿的,是前朝一位秀才寫的遊記,正看到了幾段記載京城風貌的内容,提筆想要記下來,眼前就橫空多出來一頁紙。擡眼望去,就看到了甯若菡忐忑的臉。

“侯爺,你們都是博學之人,應該寫錯的可能也不大吧?”

筆尖一頓,甘霈将她手中的紙接過來,還沒有看就問道:“這其中有錯誤?”

“也不一定,你先看看!”慌亂擺着手,甯若菡卻有些推脫。集中在這裡修史書的都是何等有學問的人啊,她雖然感覺有些問題,卻也不敢肯定地說是有錯。

凝眸看看她,甘霈低頭認真看起了這一頁的内容。其實裡面記得很簡單,隻是前朝的一場戰事罷了。粗略地看過一遍後,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耐心問道:“你到底覺得哪裡不對,直說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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