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厲枔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瘋狂的接戲,一般一年隻挑一部心儀的劇本,空下來的時間會看看書,碰到顔伊寒暑假,他還會帶着顔伊出國玩玩,有時候也順便進修一下。
但今年他接下的劇本拍攝周期比較長,雖然中間劇組有空,他也會抽出幾天時間回家看看顔伊,但最近劇組都在國外取景,他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到顔伊了。
顔伊從師範大學順利畢業後,現在在一所小學做美術老師,碰上寒暑假,如果厲枔在劇組,他也會像以前一樣陪着進組,忙前忙後,但如果是正常開學的時間,他們會像現在這樣,各忙各的事情——
在一個最舒服的狀态,挂念,卻不刻意。
但畢竟是結婚兩周年的紀念日,顔伊還是好好準備了一番。
為了準備這個大驚喜,他特意借口有課,第一次在厲枔回家時沒有去機場接對方。
算算航班的時間,厲枔也差不多該到家了,鍋裡小火慢熬了好幾個小時的魚片粥也火候正好;他關掉爐火,蓋上砂鍋的蓋子保溫,然後換上事先準備好的衣服,把自己裝進一口大紙箱裡。
去年的結婚一周年紀念厲枔在劇組,他那時候還在讀書,留在學校準備畢業答辯的事情,剛好錯過了,加上又已經好幾個月沒見了,今年這一次,他想着一定要給厲枔一個驚喜。
房間的空調開着正好的溫度,紙箱很大,并不會覺得擁擠,事先還打好了氣孔,但他還是覺得有些憋悶。
新換的衣服沒有揣手機的小兜,他也沒有帶手機的習慣,不知道現在已經幾點了,總覺得已經等了好久好久。
可能是因為等待的時間總是顯得格外漫長,他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就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厲枔上飛機前,兩人還通過電話,為了給厲枔驚喜,他特意告訴對方自己下課會很晚,讓厲枔自己回家;按理說,厲枔應該會自己拿鑰匙開門啊……
顔伊琢磨着,一邊習慣性地聽到敲門聲就想着起身去開門;一邊掙紮着要離開紙箱時,他半躬着身體從紙箱裡站起來,離開了之前箱子裡陰暗的環境,一低頭就看見自己剛換好的衣服……
敲門聲之前短暫地停止了幾秒鐘,又再繼續,甚至聽起來好像比起剛才更急促了一些。
顔伊尴尬地縮了縮肩膀。
如果門外的人不是厲枔,那他這身打扮,好像也不太适合去開門……
“……誰?”
他顫着聲音小聲問道。
*
門外厲枔敲了半天房門,遲遲不見門内有人應聲,焦急地又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這是去年結婚周年時顔伊買給他的禮物,除了拍戲要下水,平時是從不離身的。
雖然之前顔伊特意在電話裡叮囑過他,因為要上課,會晚一點回家,讓他自己先回去;可因為意外耽擱了時間,現在他到家已經七點過了。
顔伊在家附近的一所小學當美術老師,這個點别說上課,整個學校都放學好幾個小時了,顔伊怎麼可能還沒回家?
他停下敲門的動作,耳朵靠近門邊傾聽,隐約聽到點窸窸窣窣的聲音。
顔伊都不在家,家裡還能有别人不成?
他突然想起今天顔伊的反常。
之前就算隻是離家幾天,換班也好,調課也罷,回來時顔伊都一定會想辦法去機場接他;今天顔伊說自己有課,讓他自己回家,起先他也是沒有多想就答應了,但現在想想……
顔伊本來就隻是小學的美術老師,除了周末給興趣班的孩子補習忙一點,平時工作算是比較清閑的,怎麼今天會一反常态,好幾個月不見,态度卻變得遮遮掩掩的。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敲門的動作也跟着急促了起來,門裡似乎有人說話,但聲音太小,被敲門聲蓋住了,他也聽不清,隻覺得心都懸起來了。
情急之下,他把手中的拐杖扔到一邊,艱難地躬下身子,去行李箱裡翻找家裡的鑰匙。
之前新戲殺青前的最後一個鏡頭是一場追逐戲,他照例不肯用替身,但因為場地複雜,腳邊被異物絆倒受了些傷;雖然醫生隻說是輕微的骨裂,并不嚴重,但為了不留下什麼後遺症,囑咐他要拄拐,最近右腳都不能受力。
也是因為不方便,他今天才會回來晚了,本想着這個點顔伊已經下班回家了,就沒有提前把塞在行李箱裡的鑰匙拿出來;現在雙拐占着手,找東西格外麻煩些,他剛才才會半天也沒想着自己拿鑰匙開門。
這會聽到門裡的動靜,他越想越不放心,也顧不上箱子裡的行李衣物了,三下五除二翻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隔着一道房門,他看着還站在紙箱裡的顔伊,兩個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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