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辦公室後,我的同事交給我一袋我們附屬醫院提供的乳腺癌确診病例資料,其中有一個病人,也叫夏琴。”
此時,畢安博正好走到關瑤瑤面前,站定,将手機舉在胸前,屏幕正面朝向她。
屏幕上,白色的紙張已被放大,姓名欄,赫然兩個字:夏琴。
“我打過電話,聽聲音,我覺得挺像我接你電話時聽到的,不過我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你的母親。”
關瑤瑤腦子裡嗡的一聲,整個人便僵硬住了,臉色瞬間難看。耳邊還隐約可以聽見畢安博緩緩的說話聲,但是她已經無力去聽他說了什麼。
她在聽到畢安博說“有一個病人也叫夏琴”的時候就開始緊張,這種緊張,在清楚看到手機屏幕上的名字和下面證件欄上那一竄數字後,演變成了驚恐和不敢置信。
她拒絕相信,可是……
3423……19670517……這的的确确就是老媽的身份證号碼,因為之前幫她申請過支付寶,所以她記得一清二楚。
老媽怎麼會,怎麼會得了乳腺癌?而且,為什麼不告訴自己呢?
畢安博目光落在她瞬間蒼白的臉上,不敢移開。從關瑤瑤反應,他已然猜到了結果。他就站在她幾步之遠,清楚的看着她的臉從粉嫩白皙到毫無血色,心生不忍。
“關小姐?你還好吧?”他關心的問,語調親切而溫柔。
他本來就是要跟她求證的,不是在今天,也會在幾天之後,現在這種情況不可避免,隻是本來,可以不那麼着急,他也可以不那麼直接,提前先暗示一下她,讓她不至于突然得知後難以接受。
現在這一切,卻因他的私心,提前了。
關瑤瑤聞言擡頭看他,眼眶紅紅,噙着淚,卻強迫着自己沒有哭出來。她看畢安博的這一眼,茫然沒有焦點,顯然隻是下意識的舉動。
畢安博越發覺得心跟着緊了緊,想要安慰幾句,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關小姐,其實,現在抑制乳腺癌的藥物正在不斷開發,你母親會沒事的,你不要太過擔心……”
他正說着,關瑤瑤卻突然奪過他手中的手機,瘋狂的點着屏幕,大概是想再次查看照片。
可是30秒的息屏時間已到,屏幕一片黑,任她怎麼點都沒有反應。
她着急想看,卻怎麼都沒想到去點開機鍵,慌張無措地一直不停擡頭看看他,問:“你知道病曆是什麼時候的嗎?哪個醫院?”
可沒等畢安博回答,關瑤瑤按到了開機鍵,屏幕重新亮了起來。她便不再理他,專心看手機,可是手機卻需要輸入密碼,她又一個回身,慌忙抓住畢安博的胳膊,将手機塞回他手裡。
她催促道:“你再幫我打開一下,我要再看一下!快點,快點!”
畢安博抿了下嘴角,深深看了一眼關瑤瑤,她現在的樣子實在是糟糕,情緒不穩,舉止慌亂,連抓着自己手臂的力度都有點大。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擡起左手輕輕拍了拍她抓着自己胳膊地手,柔聲道:“我沒記錯的話,是6月份的,應該是20号那天的。醫大附屬二院。”
他昨天将夏琴的病曆看得非常仔細,病曆的創建日期,他還有印象。
關瑤瑤聞言又依然不肯放手,她仰頭看着畢安博,倔強的要求:“你再幫我打開一下!我要再看一下照片,我要再看一下!”
她的神情越發焦躁,眼裡的淚仿佛下一秒就會奪眶而出,可她就是忍着,好似再看一下手機上的照片,她就可以發現上面記錄的那個人不是自己的母親。
畢安博知道她此時不好受,也不再多說,順着她的意,輸入密碼。
手機屏幕一解開,關瑤瑤又立刻将手機搶了過來,放大病曆,仔仔細細,反反複複的看起來,不肯錯過任何一條信息。
良久,手機從她的手上滑落,掉在地面的瓷磚上,發出“咚”的一聲,而關瑤瑤無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極盡頹廢的靠在洗碗台上,喃喃自語。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媽媽多好的一個人……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妻子,最好的媳婦兒,最好的媽媽,她對每個人都那麼好,從來沒做過一件壞事,為什麼老天要這麼對待她……”
說着,她強忍着的淚水,從臉頰滑落,一滴一滴,落在衣服上。
她看上去那麼難過,那麼柔弱無助……畢安博不知哪裡來的一股沖動,向前跨了一步,雙臂環上她的肩膀,把她摟進自己懷裡。
“沒事的,會沒事的,不要難過,你要堅強一點……”他輕輕拍着她的肩膀,任由胸前的濕意越來越強烈,壓着聲音,柔聲安慰。
可能是因為被擁進了懷,有了可依靠感,也有可能畢安博身上的氣息讓她産生了安全感,關瑤瑤窩在他胸前,開始慢慢釋放自己壓抑的情緒,哭出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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