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兩人并排駕馬而行,惡人谷出口處與進口處完全不同,進口處一馬平川,出口處卻多山路,兩人也着急不得,隻是放任馬匹自己緩緩走着,閑的無聊,莫提主動和李金攀談起來,李金說自己乃是一行腳商人,四處倒買倒賣的混口飯吃。這些年走南闖北,見識過許多事情,挑了幾件說予莫提,莫提聽了幾個故事,覺得甚是好玩,便也說了幾個,莫提畢竟是經曆過信息大爆炸時代的人,兩人這一談,當真讓李金驚為天人,開始主動問起些問題,而許多莫提随口回答的理論和故事都讓李金有撥雲見日之感。
李金看了看莫提,終是忍不住好奇道:“方才聽聞莫兄要去安樂鎮上,所為何事?”
莫提道:“沒什麼事,隻是聽了個故事,覺得故事結局不合我心意,想着來這安樂鎮上,重得一個結局罷了。”
李金憨笑道:“能讓莫兄這等見識的人如此上心,這故事多半精彩的很。”
莫提搖搖頭道:“精彩到不至于,相反還很老套,可惜我這人心窄,聽了這個故事,實在如鲠在喉。”
李金好奇道:“是什麼故事,莫兄可否說來聽聽?”
莫提想了想,這事兒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便重複了下當初李慕玄說給他的故事。
李金聽完,沉默了半晌,擡起頭望着莫提道:“此人多半是莫兄的好友吧?”
莫提想了想,道:“倒也算是。”
李金奇怪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算是是什麼意思?”
莫提笑道:“我和李兄是在天下第一莊相識的,在一起住了些時日,可惜李兄沉默寡言,大半時間都是我說他聽,不過最後他能告訴我這個故事,想來,應該也是把我當作朋友的吧。”
“天下第一莊?”李金眉頭一皺,道:“那為何李兄不向天下第一莊求助?”
“嘿。”莫提冷笑了兩聲,道:“我有幸見過李兄的飯食,說是豬食怕是豬都不吃!天下第一莊内上下都視他蛆蟲一般,若不是為了名聲,怕是連粒米都不會施舍!”
“怎麼會?”李金詫異道:“傳聞萬三千官人下過令,凡能入得天下第一莊内,所有待遇都當一視同仁才是?”
莫提搖搖頭道:“萬大官人财大業大,自是不會克扣這點東西,可萬三千看不上的東西,不代表所有人都看不上。”
李金皺眉道:“天下第一莊内無人管事麼?”
莫提嗤笑兩聲道:“你可知李兄入得天下第一莊得封了個什麼名頭?‘天下第一懶人’!一個完全不會動不會說話的‘屍體’,自是被視如蛆蟲蝼蟻般随意踐踏。”莫提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第一莊此舉也無可厚非,李兄還要感謝他們,否則,他早就餓死了。”
歎了口氣,莫提又道:“隻是李兄原本雖有些自大,卻也勉強稱得上個俠字,自家被滅滿門,也是因他行俠仗義惡了山匪所緻,李兄自甘堕落也好,希望了此殘生也罷,都是他自己的事,看不上的他人自可罵他兩句圖個痛快,但天下第一莊卻強行将他帶回,又将他如蛆蟲般對待,隻為了自己那點名聲。呵。”說到末了,莫提冷笑一聲,不再言語。
李金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兩人一時間倒是都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李金擡頭道:“那莫兄此番前來,多半是為李兄報仇了?”
“報仇談不上,順道而已,我也有些自己的事要處理。”莫提一擺手,道:“不過剛才也說了,我這人心窄,得把李兄的事兒處理完了,才到我自己。”
“可有報酬?”
莫提在馬上側過身看着李金,一臉吊兒郎當道:“有啊,天大的報酬。”
李金好奇道:“可否告知在下是何報酬?”
莫提自是不方便透露系統存在,不過就算沒系統任務,以莫提的性子也少不得要走這一趟,便想了想道:“心裡痛快?”
李金大笑起來:“好一個‘心裡痛快’!莫兄當真是個妙人!!”
兩人聊着天,在傍晚便到了富貴村前,村前的破舊木橋上正盤腿坐着個儒生打扮的老人,身前放着張寫滿字的白紙,拿兩塊石頭壓着,老人身上衣服打滿補丁,還時不時咳嗽一聲,顯得落魄無比。
兩人對視一眼,下了馬來,牽着馬走上前去,李金好奇的蹲下身子探頭看着那張紙,念道:“‘觀今宜兼古,無古不成今’‘讀書需用意,一字值千金’。。。。”後面也都是此類詞句。
李金點點頭道:“字寫得好,句作的更好。”接着擡頭道:“這。。這位先生,看你飽學詩書,怎麼會搞成這樣?”
“哎,真是一言難盡啊。”老人苦笑着搖搖頭道:“二位大爺若是心好,便幫一幫我這落魄的老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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