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覺得懷中有人熟睡的感覺不賴,于是後半夜周承韫借口自己沒有蚊帳非要跟林小禾睡。小小一張床哪裡容得下兩個長手長腳的大男孩,林小禾隻好抱着枕頭到他那兒去。可周承韫有滅蚊水,基層幹部慰問時送的,僅剩的一瓶。
兩個人擠在一塊兒好像把夜晚也撐長,周承韫和林小禾待一起時間變多。雖然林小禾大多獨自學習鮮有搭理他的時候,但不妨礙他讨人嫌。
其實林小禾大他将近兩歲,卻剛剛結束高一的學年。即便不說,周承韫也猜得出他以前可能因家庭變故休過學或者偏遠地區教育資源匮乏,大家的進度跟不上。這種地方向學的孩子都刻苦,林小禾尤甚,回顧完期末的考點便開始啃後面的内容。
看得多了周承韫太陽打西邊出來,竟對他的題有些感興趣。或許隻是對孤燈下被照得沉靜的林小禾感興趣,誰說得清呢。他坐在闆凳上,一步一挪把自己擡過去,耍賴皮要林小禾教。
面對周承韫的請求,林小禾總是找不出推卻的理由。他換左手執筆在寫過的作業本背面細緻演算,方便右側的周承韫看。
數學應該是林小禾拿手的科目,三言兩語便點撥到關竅,說起來滔滔不絕,換好幾個思路給周承韫講一通。忽然他把筆扔下,臉蛋蓦地發燙,埋頭指責周承韫,“你都畢業了!還要我講沒學過的題。”真是過分,又玩他。
“哎呀,我笨嘛,以前都不會的,你講才懂。我們小禾好聰明。”周承韫忍笑換到面朝林小禾側臉的坐姿,固執地去攬他的肩,“要是老師都像你,我就考上大學了。”
“我有什麼好教你的。”林小禾還在嘟囔,糾結于年齡和幼稚的課本。
周承韫終于繃不住哼笑,手掌用力将林小禾帶向自己,一個結結實實的吻落到他臉上。男孩在他臉上耳廓黏糊出聲,“那換我教你點别的。”難以辨别筆杆掉落和摁下台燈的聲音誰更清脆,反正這個晚上林小禾是學不成了。
那天近前的吐息與徐徐河風伴奏,周承韫賞了個爽,仿佛自呱呱墜地起每個夏天的螢火蟲都在此刻綻放。他們臨近午夜才往回走,人潮散去,牽手也被允許。周承韫毫無征兆地停步,松開林小禾的手也松開另隻合握的拳。
他從手心放出一隻亮至末路的螢火蟲,撲朔撲朔,快要飛入林小禾的眼眶。
11
暑天農家落不得清閑,卻是林小禾餘暇最多的一段時間。不必學校家裡兩頭兼顧,即使農忙也能多分些功夫操持家事。暑假家家戶戶的小雀鳥們往回飛,不缺勞力幫工,林小禾便打算加緊給廠子做東西換錢。
那個人和天氣一樣霸道,闖進他的生活,稀裡糊塗滾到一塊兒又稀裡糊塗跟他好。林小禾原以為他會送走奶奶再孤伶伶送走自己,奔波勞苦一生,以至于夢中也不敢肖想愛人形狀。
老天用剪刀把朦胧的布破開,要他好生看,叫他接着。潰堤塌石,平地生波,林小禾哪裡接得穩,和沉甸甸的心齊同下墜。砸進潭水裡山澗中,摸不到底,隻感覺周身溫煦。周承韫的膩歪勁兒沒過去,他又能出息到哪兒去?
林小禾甩甩頭,攀住路旁支出來的樹幹登行泥濘的陡坡。他得清醒一點,趁難得天晴把竹子砍回去。背後澄黃的太陽剛刺破稀薄晨霧,折射出光斑灑向已經冒出汗水的肩背。
家裡那位懶蟲睡夠回籠覺,懷抱空冷。周承韫慢悠悠洗漱,院中林小禾洗好的衣服業已半幹,烘染出一股洗衣粉的味道,有些甜但很潔淨。攙林奶奶散步過後,周承韫不拿自己當外人,翻出林小禾的背心換上鑽進煙熏火燎的廚房娴熟地張羅午飯。
要說變化,是勤快了點兒,但周承韫最大的感覺是新鮮。林小禾嫌他添亂,不讓人跟去幹活,落到周承韫耳朵裡就是疼他,新鮮。這個人新鮮,這種感覺也稀罕。即便做不成跟屁蟲粘人精,他也能千方百計找存在感。
比如突發奇想跑屋頂上找信号給朋友打電話,讓人充點話費來,好給外出的林小禾發“騷擾”短信,什麼空虛寂寞要卿卿趕緊回來臨幸他這個家庭煮夫。林小禾省話費,一般不回,但周承韫知道他會看,甚至意外看到他截圖存檔。
林家的田地他早跑熟,有人熱飯林小禾圖省時不再往返折騰往往由他送去。然而竹林遍布後山,周承韫不清楚林小禾此時具體的位置,更找不着路,隻好提前打電話催他回來。
山上信号不好,鐵塔還是去年孩子們要上網課緊急架的。這一帶群山綿延,村落分散,信号無法完全覆蓋,因此頭兩遍打不通時周承韫還沒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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