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岱清撫了撫被風吹起的衣袖,恭敬地執掌轉了三個身,一一行禮,謙和有禮:“多謝。”
彈琴?許清徽站在原處看着席位上頭的幾個人笑着說來說去,連琴都挑好了,卻獨獨一直沒來問,這琴,她到底會不會彈。
“不如許小姐便用琴奏出塞曲罷!”易陽公主站起身來,将身上的衣衫收拾好,一臉躍躍欲試,雖話裡頭确實在問,可那模樣卻全然沒有半分讓她選擇的餘地。
許清徽心裡腹诽,不過面上卻也不敢顯現,隻好帶着笑,輕聲問:“小女琴藝不甚精通,恐毀了公主的舞。隻有琵琶學了些皮毛,若公主不嫌棄……”
“琵琶便琵琶。”易陽公主沒聽完許清徽說話便打斷了她。這許小姐彈什麼琴又與自己何幹,就是願意彈棉花都好,這台上的主角也隻會是自己。
許清徽看着易陽說完話,便邁着步子走上台階,雖壓着步子看着端莊,可那底下卻又藏不住的急切。那種躍躍欲試,想要得到心上人的欣賞,想要将沈岱清的目光全部放在自己身上。
許清徽接過宮人手中的琵琶,指尖微微挑動弦絲。許清徽忽然覺着她那夢當真是撲朔迷離了,原先隻以為是嫁給了個有心上人的郎君,如今這本就摸不清的夢裡頭又塞進了天家之女。
沈岱清這是天生引公主嗎?可這好端端的,又把她拉進來做什麼……她可沒什麼心思來當這個“禍水”。
指甲輕輕蹭過弦絲,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輕響。許清徽微低着頭看着手下的上好的雕花梨木琵琶,心裡一動,輕抿了抿唇。
那邊易陽也換了雙輕巧的繡花鞋,微昂着頭往許清徽這兒看過來,圓圓的杏眼瞪了一眼許清徽。
她了然地點了點頭。琵琶抱在胸前,甩開廣袖,指尖落在琵琶上頭,撚着絲弦猛地一撥。
四周的琴鼓都停了,一片寂靜聲中,琵琶聲猛地撕開甯靜,铮铮琴音轉在空中,如戰鼓齊鳴,馬蹄踢踏,揚着黃沙帶着衆人,到了那片塞外的風沙裡頭,鼻尖皆是蒼茫的草料味兒,和黃沙的喧嚣。
台上的人點足輕跳,舞姿綽染然,台下的隐在琵琶後頭,隻留下一雙低垂的眼眸。
琴音越發急了,仿若兩軍相遇,劍戟相交,戰鼓喧天。台上那人的腳也跳躍得越發快了,帶着一身的白衫不斷地旋轉,細汗落下易陽的眉角。
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幸得此時,奏樂之人卻不知為何,指尖一轉,在琵琶音裡塞了一聲令人牙酸的摩擦,琴音也戛然而止。
“請聖上恕罪。”許清徽斂下眉眼,抱着琵琶施施然起身賠禮,“小女技藝不精,譜子也不大既得全了,辜負聖上賞識。”
眉眼淡然如一汪美玉,内斂清透,似乎方才肆虐蒼茫的琴音,出自旁人。
易陽也終于能夠松了口氣,舞步慢慢停下來,将微微的喘息埋在懷裡,不想顯現出來。
琴音停下時,席上的人都沒回過神來,直到彈琴的人發話了,才晃過神。
不過那席上的天子面色卻不大好看。
許清徽心裡微驚。難道她這刻意撥錯的音被人看出來了?
“聖上……”許清徽背上爬上了些冷汗,語氣帶着惶恐。
“無事,本就是情急下奏樂。”皇後瞧着許清徽本就冷白色的臉,這會驚得唇色都淡了。此事禍不至旁人,于是面上帶着笑,輕聲安撫,“蘭珠,帶許小姐入席吧。”
許清徽攙着夏月和宮女,緩緩地走下來。宮女領着許清徽往位子走,路過沈岱清身邊。
不過,那人地視線卻不在自己身上,也不在台上的天之嬌女身上,而是遠遠地,放在了一片虛空之中,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許清徽落座,看着台上站着的易陽公主,易陽緊抿着唇,那雙杏眼一動不動地看着主席上華服的天子,似乎是想得到天子的誇贊。
良久,文和皇帝才沉聲問道。
“不知易陽同許小姐的表演,愛卿覺得如何?”語調威嚴肅穆,連眼角的皺紋都撫平了,摩挲着手上的扳指。
許清徽微偏頭,看向被問話的人。
沈岱清收了方才投向遠方的眼神,而後将放在唇邊的杯盞放下。
“金戈鐵馬,戰鼓喧天。”
“臣在上京城裡,也看見塞外盤旋的黃沙。”
聲音帶着微微的沙啞,一字一句下,好像藏着數不盡的情緒。
“好似,遇見了故人……”
許清徽看着沈岱清,看着夜裡的涼風吹着他的衣衫,不過卻不似清風,而像是無盡的蕭瑟悲傷,要将他吞下。
塞下曲乃北疆民歌,聽霍玉說,那位安樂公主便是嫁去了北疆。
沈岱清,應當是想起少年時的心頭朱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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