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朱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愣愣的又問了一遍。
“好。”長槍脫手落地,她好像放棄了自己,垂着手站在那裡。
得了俞楠第二次肯定的答複,他朝俞楠張開雙臂快步走去,情不自禁的叫着俞楠的名字。他把俞楠撈進懷裡,用力的抱着。但她的身體是冷的,沒有溫度的。
蓦然,朱彥身體一僵,殷紅的匕首從他背部鑽出,刀尖滴着血。朱彥抽着氣放開俞楠,他扶着俞楠的肩膀,顫抖的問:“為什麼?”
俞楠看着他,面無表情的冷漠,她的手扶着刀柄往朱彥的身體裡捅,連同朱彥整個人都被往後推行。
“雁城永不堕魔,即便沒有活路。”
“可是你愛我,不是嗎?你怎麼可能忍心殺我,你怎麼會不想跟我在一起?”
俞楠沒有回答。“他們沒有因為我的過錯而恨我,沒有抛棄我離開我,起初是我帶他們來到這裡,他們為我隐姓埋名,為我選擇安度餘生,最後卻為我而死。”
朱彥被俞楠捅着心窩子推行,最後靠在一棵樹上才停止,匕首的刀柄都沒入身體幾分。他深深的望着俞楠的眼睛,吐出一口血。他伸手捧着俞楠的臉,問:“你是為了他們才殺我,如果沒有他們,你還是愛我的,是嗎?”
“沒有如果。”俞楠這樣回答他。
“所以你一定要殺我。”
“是。”
“呵呵,可是楠楠啊,你怎麼忘了呢?”朱彥笑着直起身體好像不知疼痛,迎着俞楠的匕首上前,将她抱進懷裡。“你怎麼忘了呢,魔族不是捅心窩就能殺死的,你得砍掉我的頭,你忘了嗎?我告訴過你的。”
他抱着俞楠,五指成抓從她的後背刺入,他病态的笑着。“楠楠,我抓住你的心了。”
俞楠不動,她呆呆的臉上甚至還帶一絲解脫。
“你始終不願意真的殺我,你隻是想給别人一個交代,你并不像你以為的那麼無私。楠楠,你是自私的,你跟我一樣。”他笑着,俯身貼在俞楠的耳邊。“我知道,你不願意離開我,那麼從今天開始,你就跟我一起,永遠都不分開了,好嗎?”
俞楠已經聽不見什麼,她的身體在朱彥懷裡開始抽搐。純粹的魔力不斷從她的心脈湧入,朱彥抓着她的心,要将她變成他的傀儡。
俞楠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你為什麼不反抗呢?”朱彥皺起眉頭。“這不是你楠楠,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你是不是在謀劃什麼?”
他好像忽然感覺到一絲不安,但俞楠卻再沒有一句話,也沒有再睜開眼看他。朱彥猛的松開俞楠,俞楠的身體沒有支撐,随後摔倒在地。
“你在謀劃什麼,不對,不可能,不會這麼簡單的。”朱彥努力的思考着,他看着俞楠一動不動的身體,近乎癫狂。“對,姜令夜,他來了,他在的。關向雪在,他不可能不在,我知道他在這兒。”
“姜令夜,你出來!”朱彥向四周喊着,樹林裡回蕩着他的聲音,卻沒有人答應他。他又抓住老頭的肩膀,問他:“姜令夜呢?我讓你去散布謠言,把姜令夜的底細都透露出去,你去了嗎?”
“是的主人。”
朱彥這才稍微放下一點心來,他的視線落在俞楠身上,又看到了旁邊努力朝俞楠爬過去的圖雅。他擡腳走過去,蹲在圖雅身邊。“小貓咪,當初漏掉了你,這次你也幫了我大忙,如此,我就讓你死個痛快吧。”
他的手放在圖雅的頭頂,圖雅最後那一點靈氣也散盡了。
老頭問他:“現在怎麼辦主人。”
朱彥不理他,轉頭抱起俞楠的身體,低着頭為她擦去嘴角的血迹。“既然姜令夜不出來,那就讓他躲着好了。楠楠辛苦為我布的局,我怎麼忍心讓她失望呢?知道幾百年前那些事的人現在都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沒幾個。就算是敵人,好歹也讓我能看到些熟悉的面孔。”他笑了笑。“就讓他們多活幾日吧,我們回魔族,他們是不是已經準備好迎接我了呢?”
“她也要帶回去嗎?”老頭看了看懷裡的池月。
“她?給姜令夜留着吧。”朱彥的手在池月額頭點過,小姑娘的眼睛驟然一睜,無法聚焦的眼球有黑氣閃過,而後又重新合上。
“他現在不肯見我,但他總要來的。”
“是。”
“至于雁城,這些人牽絆了楠楠這麼久,留之無用。全都給我處理幹淨,别讓我在看到一眼。”
“是。”
于是,這個存在了很多年的鬼城,燒了三天三夜。螺湖幹涸,湖中保存的屍身也悉數焚盡。就連那片飽受摧殘的林子也沒能幸免,隻有俞楠那間小院,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布了結界,用來保護這裡剩下的魂魄,而後将他們送入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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