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太看着大兒媳婦這樣胡鬧,難免心疼兒子,饒是一向八病九痛的,此刻少不得紮掙起身,幫忙料理操持,哪知最近時氣不太好,老太太多吹了幾天涼風,便頭痛腦熱起來,不得不卧床休養。
李肅到壽安堂探視母親,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流,“都是兒子無用,還讓娘為我操心。”
老太太白受了些罪,腦子反倒清醒過來,語氣沉痛地道:“快休提這些話,都是你我有眼無珠之過,為今之計,還是快些把你媳婦請回來要緊。”
她也算瞧明白了,張氏這個人隻說不做,口裡一味讨好奉承婆婆,出了事跑得比誰都快;反倒紀雨甯看着冷冷清清,卻是十足熱心腸。
想起從前二兒媳婦對自己的好,老太太的眼淚也落下來。紀雨甯又有那麼好個娘家,若是她在,何愁銀錢不能周轉?
李肅此刻窘迫到極點,紀雨甯在眉娘生産後執意和離,可見是鐵了心,他當時沒有挽留,一半是受賬本的限制,生怕激怒紀雨甯;二來,他估摸着紀雨甯不會離開太久,一個生不出孩子被趕出家門的女人,能有什麼好去處?與其随便尋個販夫走卒嫁了,還不如仍舊回李家當她的官太太。
哪知這才過了幾天,紀雨甯那邊毫無動靜,反而他先耐不住了——世事難料啊。
雖然知曉紀雨甯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可李肅畢竟是個務實的人,如今家裡實在少不了主心骨,老太太的模樣也難繼續操持,與其讓張氏來糊弄瞞騙,還不如他舍下面子去求紀雨甯幫忙。
至于許諾什麼條件……李肅橫一橫心,事到如今,哪怕紀雨甯要他當面下跪讨饒,他也忍得。
男兒膝下有黃金,他都這般放棄尊嚴,她若還不肯回心轉意,那也太無情了些。
然而,想象很美好,現實卻很潦倒。李肅輾轉打聽得蘭花巷來了兩個單身女子,便匆匆趕去,卻撲了一空。
他向鄰家阿婆描述了一番紀雨甯的相貌,婆子恍然笑道:“可不就是位天仙般的姑娘,說是成過家的,還真難以相信。”
一面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人,仿佛很嫌棄模樣不登對似的。
李肅心中難堪,可也顧不上發火,依舊陪着笑臉,“那,您可知她們往何處去了,多久能回?”
婆子搖頭,“這可難說,那位夫人行動恣意得很,或早或遲都是說不準的,有時候熄了燈都不見人影。”
李肅聽到這裡也沒轍了,他還得去官署,自然不可能久留——何況也進不去。
到底不肯死心,在門外逡巡徘徊,忽一眼瞥見角落裡晾曬着雙男人靴襪,登時色變,“這是哪來的?”
婆子探頭一瞧,便笑道:“有位俊俏公子常來叩門,有時也會留下歇宿,想必是他遺下的物件吧。”
李肅面龐黧黑,再說不出一句話來,他斷想不到紀雨甯剛從李家搬出,這麼快就把下家給找好了,這女人到底知不知廉恥為何物?
更可氣的是那人身份還這樣低賤,紀雨甯卻不管不顧地撲上去,渾忘了以往在李家時的矜持自守。
李肅不能不認為這是對他的報複,而紀雨甯也的确做到了。他就像吞了隻蒼蠅,沿牆根翻腸攪肚地開始嘔吐,模樣狼狽到極緻。
*
紀雨甯倒不曾想到李肅會纡尊降貴過來尋她,事實上那雙靴襪也不是楚少甫的,而是郭勝的——他如今在堂屋角落裡搭了張小床,自個兒充當守夜人倒也自得其樂,畢竟他可不放心陛下孤身在外,總得有人做個伴嘛。
那雙靴子則是玉珠兒嫌他腳臭,讓他拿到廊下去去味,其實那些不過是香料的味道——宮裡太監沒有不愛用香料的,可郭勝又不能明說,隻能捏着鼻子老老實實認栽。
紀雨甯回頭看那兩人拌嘴,臉上不自覺地浮現一絲笑影,“你們主仆在公主府也這樣逗趣麼?”
楚珩心說那倒不會,靜園雖是個風景宜人的好地方,可長清公主的興趣貧乏得很,左不過聽評書看戲打馬吊之類,比起這些消磨人心志的娛樂,楚珩甯願陪紀雨甯逛街。
所以今日好說歹說也要跟紀雨甯去布莊。
紀雨甯笑道:“但這回可沒錢給你做衣裳了。”
楚珩頗為得意地從荷包裡掏出一袋碎銀來,“無妨,我有。”
特意讓郭勝去錢莊兌的,且要求銀錠越小越好,搞得那錢莊的人都對郭勝大開眼界——還是頭一遭見到這麼窮的太監,不都說宮中富貴如流水麼?
郭勝:哎,你們哪裡曉得我心裡的苦。
古人有千金買一笑,輪到皇帝卻是怎麼摳摳搜搜怎麼來,他還是頭一遭見到這般小氣的主子。
紀雨甯咦道:“你哪兒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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