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雨甯便不說話了,心想楚少甫這買賣也虧得很,自個兒賣身就算了,連書僮都賣了出去——雖然這人的模樣老得已不能稱作書僮。
用完膳後,長清便攜手紀雨甯在園中閑逛,如今暑氣漸散,園裡的花兒也開得更茂盛了,“上回送去的菊花可還好?若喜歡,我便再贈幾盆與你。”
紀雨甯忙說不必,那四盆綠菊本來沒有李肅的份,可偏偏李肅在阮眉那兒看見了,覺得十分稀奇,當晚便要了一盆回去,可又不好生照顧着,沒幾天便枯死,紀雨甯倒着實心疼了一陣。
長清便搖頭,“這等勢欲熏心的男人,哪裡懂得什麼叫憐香惜玉,夫人也是太好性了,才處處讓人拿捏,想必這些年受的辛苦也不少。”
對旁人紀雨甯或許還得講一講面子,可長公主這樣的人精,什麼能瞞得住她?
唯有歎道:“我何嘗不是這樣想?奈何身在淖泥,抽身不得罷了。”
李肅官途愈盛,這陣子更是看緊家中一舉一動,莫說和離,來日正式上任,隻怕還得帶自己到酒宴上大秀恩愛,做出許多惡心模樣。
要抓他的把柄談何容易?這些年兩人聚少離多,紀雨甯連他每年的進項都不知道,何談揪他錯處?何況李肅也謹慎得很,輕易不跟她聊仕途上的事,隻讓她好生操持庶務——他一輩子都将她困在賢妻的牢籠裡了。
長清淡淡一笑,“是你沒本事,明裡不敢怎麼樣,暗裡算計人的法子可多得是。”
紀雨甯下意識駐足,“願聞其詳。”
長清折下一朵純白的重瓣菊,為紀雨甯簪在鬓邊,端詳她清麗模樣,“夫人可知我的第二任丈夫是怎麼去的?”
紀雨甯雖非本地人氏,可李肅每常聽到些京中逸聞也會講給她聽,何況長公主的大名本就如雷貫耳,她那幾樁姻緣大夥兒早就如數家珍、倒背如流了。
紀雨甯便默默點頭,“聽說是因為私盜官銀,惹得先帝大怒。”
長清莞爾,“夫人消息不錯,但,卻是我慫恿他這麼幹的。”
那時候長清剛經曆了第一場婚姻的失敗,本來是不打算再嫁的了,偏偏此人甜言蜜語哄着她成了親,卻在婚後故态複萌,私自蓄養了好幾個外宅,還勾上了她的侍女。
長清實在怒不可遏,又不想幹脆和離便宜了他,于是鼓動此人,說自己有辦法弄到國庫的鑰匙,包他發一筆大财。這人果然聽信,哪知銀子運到之時,也等來了面若寒霜的先帝,先帝當場決其斬首,十六以上的家眷男丁悉數流放,至于長清公主,她當然也做回了快樂的寡婦。
“你瞧,辦法總比困難多。”長清用力捏了捏紀雨甯的手背,眼神裡閃爍着近乎惡意的光芒。她知道紀雨甯一定會聽進去的——這世道對女子并不公平,但幸好,世上男子總是愚蠢的多,要對付他們,實在輕而易舉。
隻要狠得下心腸。
紀雨甯沒說話,默默屈身施禮,“臣婦告退。”
長清頤然望着她遠去,身後郭勝瑟瑟發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問道:“公主,您方才所言是真的嗎?”
沒看出殿下這麼壞呀——還想把紀夫人一并教壞,太可怕了。
長清露出一縷春風般的微笑,“你猜。”
郭勝:……他并不敢猜。
*
楚珩最終還是克制住思念的心情,沒有不管不顧地追出去,或許皇姐所說是對的,唯有若即若離,才能讓紀雨甯認識到他的重要——可是等待的日子真難熬啊。
幸好郭勝不負所托,帶回來兩碟子熱騰騰的芙蓉糕,楚珩細嘗了嘗,和那日紀雨甯請他的黏豆包口感極為近似,可見出自一人手筆——還說不是特意為他準備的!
郭勝看着自家主子心滿意足的模樣,猶豫半晌,到底沒把長公主那番“金玉良言”說給他聽,主子若知曉紀夫人誤入歧途,沒準會去找長公主拼命呢!
至于楚珩,他正在考慮是否該請禮部疏通一下,為他在鄉試捏造一個名額,但,到底該考第幾名好呢?太高了容易露餡,若是太低——恐怕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這晚皇帝輾轉反側,跟攤煎餅似的,眼前盡是些光怪陸離景象。一會兒是他高中榜首,披紅挂彩遊街示衆,無數的出嫁女未嫁女當街喝彩,紀雨甯赫然也在其中;一會兒是他名落孫山,在個破舊館子裡借酒澆愁,紀雨甯前去尋他,安慰着安慰着便寬衣解帶起來,似乎立時便要共赴巫山雲雨。
郭勝躺在外間,耳聽得皇帝陣陣呓語,心想一定是最近話本子看多了,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以後切不可讓這些雜書壞了皇帝性情,太後饒不了他。
次早醒來楚珩仍有些渾渾噩噩,下意識抹了把身下,隻覺黏膩一團沾濕,夢中景象仍曆曆在目,紀雨甯如雲般的秀發、如玉般的肌膚、如蜜般的言語,仿佛都真切可感——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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