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的意思。雖說字迹不是熟悉的字迹,還有點歪歪扭扭的,可:“左手寫的,還特意跑到縣裡投遞的,以為那樣别人就查不到你了是吧?這反偵察的功夫和誰學的啊?我說周志勳,你想幹什麼?這種時候,你就不能消停點?”被揭穿了,周志勳卻沒半點驚慌的意思:“慶華哥,我能什麼意思啊?你看看,我就是心地善良,想着做點好人好事,一是看不過去眼,覺得人小姑娘太可憐,二是也幫着慶華哥你立個功嘛!”“立功?打小孩這樣的事兒能立案?還讓我立功,你是給我找事呢吧!”“不是啊,就算不是大案子,可慶國哥你這個退伍軍人能像那些老油條一樣輕易就撒手,不管不問嗎?”嘴唇一抿,徐慶華虛點了周志勳兩下,到底還是把話都咽進肚裡了。這小子說得沒錯,這種事那些老公安都不當回事,可他這個新人卻還真是當件事來辦了。到底是曾經一個大院裡住過。他就該知道,周叔叔的兒子怎麼可能是個消停的主兒?上個月來探周叔叔時就不該被騙過。“得了,我也不和你争辯那些事兒,現在那個小姑娘偷了我的車跑了,你說怎麼辦?”大喜事“啥?”一急,東北味兒都出來了,周志勳瞪着徐慶華,确定他說的是真的,不禁大笑:“嘩,臭丫頭厲害啊!要說我這徒弟還真不錯!居然還敢偷慶華哥你的車,尖刀連的兵王都能把車丢了,我說慶華哥,你這下臉可丢大發了……”“閉嘴吧!臭小子,說吧!既然都幫着小姑娘出頭了,那你肯定是知道她往哪邊去了,現在就說出來,好過我審你。”“不用審,我自己交待——”開玩笑地舉起手作投降狀,周志勳笑眯眯地俯近身:“不過,你得帶我一起去……”到了公社大隊上,徐慶華沒有回派出所,直接就越過往爾河縣城去了。自行車丢了的确是丢臉,但徐慶華倒不全是為了這個,盧公安的态度很明确,李家的事兒不是案子,公社派出所,除了他和盧公安,就隻有一個所長,三個人一個屋,他和盧公安,一個老人、一個新人,所長會相信誰想都不用想。到了縣裡,沒按周志勳說的往小姑娘說的城西方向找人,而是直接到了管城西這一片的一派出所。也是巧,他在部隊上的一個戰友就在爾河的一派出所當所長,雖說兩人不太熟,他進部隊時白建國正好離隊,可總是一個部隊的戰友,辦起事來方便很多。一聽徐慶華說完來意,白建國直接就喊了戶警幫忙查檔案,又招呼徐慶華和周志勳喝茶,有意無意地問徐慶華是不是和老團長聯系過,沒套出什麼話,也就笑着把話題岔過了,又問徐慶華:“腿還疼嗎?到底是受過傷,還得多注意,尤其是我們這疙瘩,一到冬天寒風透骨,怕你那腿受不了,要我說,你也該找人活動下調個好地方,在這小地方有什麼好呆的……”徐慶華一笑,也不接他的話,隻淡淡道:“服從組織安排。”白建國半眯了眼,看着徐慶華,笑得頗有深意,卻不再追問,目光一轉倒是看着周志勳笑眯眯地問:“這是你哪個弟弟,聽他叫你哥,還不知道你有個弟弟呢!”周志勳也是知機,立刻張嘴就笑道:“我姓周,周志勳。白所長,我慶華哥是個悶油瓶,咱倆唠啊!要說我來東北也有四五年了,早知道你和我慶華哥是戰友,可不就早來麻煩您了……”“瞧這小兄弟會說話勁兒……姓周啊?”白建國的目光閃爍,雖然沒多問,可是對周志勳卻又熱情了幾分。周志勳也是個能說會道的,别看平常在勝利二隊愛闆個臉裝酷,可是一開聊,京片子夾雜着東北話,怎麼聽都像是京裡的侃爺味兒。等到戶警拿了資料過來,周志勳都和白建國稱兄道弟,親得像是早就認識了十幾二十年的好兄弟,倒是徐慶華一直是淡淡的。拿了資料,謝絕了白建國讓戶警陪着他們的好意,徐慶華帶着周志勳出了一所,頭一句就是:“你少和白建國打交通,那就是個愛鑽營的小人,你真當他是覺得你好?”“怎麼可能?”周志勳雖年輕,可這事兒卻是通透。“不過我尋思着,他現在讨好咱們也白費,不說徐伯伯,就是我爸,那還在生産隊裡窩着呢!想借咱們的光,那得幾百年啊?!”徐慶華垂下眼簾,靜了半晌才問:“周叔叔沒和你說什麼?”“說啥?”周志勳反問,盯着徐慶華隻是笑,那态度倒讓徐慶華有點摸不準,也隻能拍了下周志勳的腦袋,就把這話題岔過去了。“滑頭小子!走吧!去找找那小姑娘……”既然知道小姑娘可能是到親生爸媽家,徐慶華就隻管往城西奔。反修大道,勤儉胡同,就在西城壕邊上。爾河現在是沒老城牆了,可是當年的護城河卻還留着,也就是說的城壕,東西南北各是四裡地,就用城壕分出了城裡城外。勤儉胡同這一片,要撂在百十來年前,這兒就是城牆,現在卻是一片低矮的平房。說勤儉胡同,那是往大了說,進了胡同兩邊都是小胡同,這個就沒名了,最多是一胡同二胡同三胡同這樣的順下去。一眼看去,這一片大多是土坯房,少有的幾家磚瓦房看着很是惹眼。說來也巧,自行車一拐進胡同,徐慶華一眼就看到偷車的小姑娘。人就蹲在胡同邊的小水溝邊上,盯着眼前的一條小胡同,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連他們近了身都不知道。“喂——”周志勳跳下車,幾步竄過去就是一聲大喝。小姑娘吓了一跳,跳起身轉身就來推車,可惜一回身就看到有人把着車把,再一擡頭,對上他的笑臉,立刻就變了臉色。李留弟覺得自己真是點兒背,她也知道偷了人公安的自行車,肯定是逃不掉的,可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抓着了,明明她到縣裡都沒多久。一看清人,她想都不想,直接就要跑,可一動就被後頭的人抓住了手腕:“看你還往哪兒跑!你個小偷……”“我不是小偷!”直覺地反駁,李留弟才覺出那人的聲音有點耳熟。一回頭看到是周志勳,李留弟怔了怔,卻莫名地覺得安心,竟是扁了扁嘴,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她這麼一哭,反倒把周志勳吓着了,立刻撒手,他有些無措地問:“扭疼你啦?”搖着頭,李留弟咬着唇,吸了吸鼻子,隻說了一個“我”字,就突然聽到鞭炮聲炸響。鞭炮聲來得太急,三人倒同時怔住,等那一陣急切的鞭炮聲響完,才聽到大喇叭在響:“中央廣播電台、中央廣播電台,熱烈慶祝……”喇叭聲響,人聲也響,不知是胡同裡還是大道上,歡呼聲驟起,好像有無數的人在歡呼在大笑在大喊大叫,以至于聽不清喇叭的聲音,也聽不清身邊人在喊什麼。李留弟隻能看到周志勳在跳,在叫,豎起耳朵,也隻能隐約聽到他在喊:“倒台了!倒台了!終于倒台了……”有人從他們身邊跑過,看到周志勳在跳,就過來抱住他一起跳,一起喊,然後又像支箭樣沖出去,如小溪一般彙入大道上歡笑的人群。揉着耳朵,李留弟想想,記起好像大概就是在這個時候吧?她忘了上輩子這時候她是什麼感覺了,便現在,經曆過一輩的事兒,她實在沒法子像周志勳一樣這麼大喊大叫。要這麼說,她倒和徐公安一樣冷靜了……轉過頭,徐慶華雖然沒有大喊大叫,可是臉上的笑,發亮的眼睛,還有緊握的拳頭無一不在昭顯他有多麼激動。也是——這的确是件大喜事!她記得,再過不久,周家就會離開生産隊,周志勳又怎麼會不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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