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韶手裡要是早有這麼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至少能要了魏庸的狗命,何至于被他折辱三年?
宋河暗暗地想,如果這個裕王也是個不堪托付的,二公子好歹也能一刀結果了,也好過再受苦。
盛情難卻,楚韶隻好收下匕首,鄭重地放入懷中。
裡屋還有許多他年少時心愛的物件,都保存得非常好,侯府的貴公子,随便一隻拿來玩的竹蜻蜓都做得栩栩如生,堪稱工藝品了。
這些小物件,就算是現在的楚韶,也忍不住一件一件把玩過去。
趁着楚韶分心時,宋河朝裕王行了一禮,淮祯看出他有話要說,便又繞回外屋,宋河卻走到門口,彎腰颔首:“請王爺移步小院。”
淮祯猜想事情應該跟楚韶有關,便跟他走到院子裡的竹林邊,此處剛好避開了屋裡的所有窗戶,楚韶不會看見更不會聽見什麼。
“請王爺開恩。”宋河忽然雙膝下跪,頭磕在地上,跪伏在淮祯腳邊,“老侯爺去世時,口中始終念着二公子的小名,他故去三年,二公子連侯爺的牌位都不曾見過,老奴懇請王爺開恩,讓他去祠堂祭拜,哪怕上柱香也行啊!”
“......”淮祯擰了擰眉。
老侯爺當年在朝堂為楚韶封後之事據理力争,被魏庸氣到當堂吐血,擡回侯府的當夜便含恨而終。
楚韶沒有見到父親最後一面,若他神智清醒,此事必定是他最為痛悔之事。
如果能去祠堂祭拜上香,也算是解楚韶之心結,了老侯爺之遺願。
這不是什麼做不得的事情,宋河又如此低聲下氣,淮祯本該答允,說出口的卻是:
“不行。”
如果楚韶沒有中蠱,去楚氏祠堂盡孝他絕不會攔着。
但現在楚韶記憶盡失,又信了淮祯的那套說辭,滿心以為自己是中溱随州楚氏的人,正因為他認定自己是中溱的人,所以才會這麼配合淮祯的一系列部署。
如果這個時候讓他去侯府的祠堂,他必定要起疑。
按宗族禮法,不是家族中人,不得擅入祠堂,妄論跪拜上香,如果讓楚韶進侯府祠堂祭拜,這不是明晃晃地告訴楚韶,他其實是南岐楚家的人?
一旦楚韶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那麼淮祯今日利用他得到的欣榮局勢将會徹底颠覆。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楚韶能安得了民心,自然也能靠一句話把南岐重新攪亂。
淮祯甚至都相信,隻要楚韶有心,他站在城樓上振臂一呼,這群南岐百姓能立刻擁他做皇帝。
哪怕有鐘情蠱,他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完全控制得了楚韶。
畫舫那日的事已經讓他知道,楚韶哪怕中蠱,也守着某種底線,或許這根底線之一,就是南岐呢?
淮祯不敢賭。
他不容置喙地重申:“楚韶絕不能進侯府的祠堂。”
“為何!!”宋河從地上擡起頭,急切又不解:“我僅僅隻想讓二公子給老侯爺和夫人上柱香盡盡孝心而已!王爺也有父母,難道沒有一點同理心嗎!?”
“你放肆。”淮祯愠怒,“你怎配提本王父母?!”
宋河豁出性命,死谏:“王爺這幾日帶着二公子四處遊玩,城中百姓為了楚韶,認命開市。短短兩月,你已全局拿下南岐,待你回了中溱,儲君之位便是你的囊中之物。”
“王爺如今是春風得意,為何就不肯施給楚韶一點仁慈呢?你别忘了,沒有楚韶助你,如今南岐還是一座死城!你又能有什麼政績可言!”
淮祯道:“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楚韶于孤能有利用價值,是他的榮幸,也是安甯侯府的榮幸,若沒有孤,他跳城樓那日就死透了,是孤讓人救他性命,解了鎖他三年的鎖鍊,你如今卻來指責孤對他沒有仁慈?!你既有這份膽量,當日為什麼不去指責苛待他的魏庸!”
簡直字字誅心,宋河為自己昔日的無能感到羞恥與悔恨:“王爺于楚韶是有大恩,但你近兩月做的這些事,于楚韶也是大仇!”
“二公子是我看着長大的,他絕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我不知你對二公子做了什麼讓他變成如今這副天真無知的模樣,我也不敢到二公子面前揭他的身份。”
宋河眸中淬了對淮祯的無力恨意,他笃定地說:“但我要提醒王爺,有朝一日,楚韶要是想起你利用他折了母國百姓的脊梁骨,還阻止他去祭拜父母,他手上那把匕首,一定會刺入王爺的心口!”
尖銳割手的竹葉如刀劍交鋒般在風中發出沙沙聲。
淮祯站在陰影裡,宋河跪在陽光下,兩人陷入了緘默,直到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
宋河慌亂地從地上站起,淮祯也斂下黑沉沉的臉色,仿若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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