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九沒有看他,隻是看着地上剛剛斷氣不久的燕來,心想,這或許也算一種交代,隻是到底撫不平受害者家屬心中永遠的痛。
這次行動結束後,滕九休息了幾日,在一個休息日,去花店買了一束花,按着地址來到楊琦新家門前。
楊琦看起來很憔悴,不比那日在醫院相見時好多少,她看見滕九時有些驚訝,臉上的神情就那麼怔在那裡,一時連點反應都沒有。
滕九倒是能理解她,明白她現在總是神思恍惚,無心思考,看見滕九時下意識地驚訝了一下,爾後頭腦便恢複空白,自然也做不出什麼反應。
滕九将花遞到她跟前,對她道:“我來看看你,能進去嗎?”
楊琦才反應過來,匆匆點了頭,接過那束花。她将滕九請進家門,一會兒想給她倒水,一會兒又想起花還沒放下,隻是這麼簡單的小事,卻做的手忙腳亂,最後捂着臉,有些崩潰的樣子。
滕九上前,給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對她道:“我不跟你客氣,自己倒了哦。”
難得溫柔。
楊琦這才鎮定下來。
她放下手,眼睛卻已經紅了,低着頭快快道:“我把這束花插起來。”
滕九對她道:“沒關系,放一邊想收拾的時候再收拾也好。”
楊琦動作慢了下來,她垂眼看了看那花,小小的花朵,各個都開得熱烈,強韌而又生機勃勃的樣子。她搖搖頭道:“很好看的花,我現在就插起來。”
這是她臨時租的房子,角落裡放着上一任租客留下的裝飾花瓶,裡邊插着假做的橄榄枝。楊琦将橄榄枝取出來,一邊修剪滕九送來的花枝,一邊插進花瓶裡頭。
很奇怪的,看着這新鮮的花枝,楊琦的心情好像也慢慢跟着鎮定下來,她的眼眶總算不再發熱了。
楊琦整好花,再坐到沙發上時,茶幾上是滕九方才倒好的熱水,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
滕九道:“其實不該我來看你。”
案子已經了結,具體情況也有專人與楊琦溝通過,其實不需要滕九再跑這一趟。
楊琦看她,确實也有些疑惑她為何來此。說白了,她們隻有一面之緣,還不是什麼好緣分。
滕九道:“我隻是覺得,或許你需要同人說說話。”
楊琦雙眼又有些發熱,她趕快眨了眨眼,才忍下那股淚意。她想了很久,才向滕九問出一個沒法向别人開口的問題:“如果,我當初沒有主動去接近他,他現在是不是就會好好的?”
自那日以來,這個問題便一直困擾着楊琦。
非要說的話,誰都知道罪魁禍首是燕來,可活下來的人,又怎麼可能完全不去歸罪于自己。畢竟他們阻止不了殺人犯選擇下手的對象,隻能改變自己的行為,于是便忍不住強迫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去想那個不一樣的可能。
滕九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問道:“你覺得人和妖在一起,是錯的嗎?”
楊琦看向她,又低頭,道:“我不知道……”
滕九并不逼她,隻是道:“你不要急着回答我,好好在心裡想一想,你最真實的想法是什麼。”
楊琦想了很久,輕輕開口道:“人和妖,有那麼大的不同嗎?”
滕九用鼓勵的目光看向她,她抿了抿唇,繼續道:“這世上最不同的人,可以從相貌,到性格,到思想,到經曆,一切都不同。餘竹擁有和人一樣的樣貌,性格也不過常人中的一種,他生活在人群裡,同人交朋友,娶了一個人類做妻子,像所有人類父母一樣教育自己的孩子。他是人是妖,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楊琦說到這裡,似乎又想到一點,補充道:“如果說,是因為他的力量比旁人稍強一些,就對他這樣,是不是也不太公平?畢竟普通人裡,也有不少天賦異禀之人,妖怪也隻是特殊一點的人罷了。或許确實有為非作歹的妖怪,可世上也有作惡的人,人和妖,不過殊途同歸。”
說到這裡,她又覺得有些心痛起來,按了按胸口。
滕九對她道:“你說得對。可不是所有人都同你這樣想,他們沒有你的同理心,也沒有你的視角,懶得去探究哪怕一點。他們隻想用最簡單的方式解決他們能看見的問題,保護他們眼中與自已同一群體的人。這個群體有時與種族相關,有時與性别相關,有時與國籍相關。有時範圍很大,有時範圍很小。陷入執拗的人,永遠不會覺得自己錯了。”
她想,燕來就算到死,也不會覺得自己殺妖是做錯了。他或許還會認為這是一場光榮至極的戰鬥,他隻是死了,卻不是輸了。
楊琦細細思索,發現竟真如此,這許許多多的事,不過披了層看起來不同的皮,内裡的骨架其實沒有太多分别。于是相似的事總是反反複複上演,好像從沒人學到教訓一樣。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穿成皇帝的竹馬伴讀 全世界隻有我的金手指有bug+番外 标記他的Alpha死掉了+番外 頑烈 我在後宮鬥地主 我的魔女 狂徒 重金求子上錯床,我閃婚高冷美女總裁 求你罵我好不好 退婚後未婚夫對我真香了+番外 蜂蜜橙子茶 越過謊言擁抱你+番外 西西弗斯的時間 枕上惑主:一品毒後+番外 重生七零:團寵旺家小媳婦 吾之劍,可斬天地 被戀愛守則+番外 娛樂:缺德發瘋後,我嘎嘎亂殺 愛而+番外 和星際大佬結婚後,我被帶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