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淮水便仿若失控的兇獸,貪婪不知節制地朝岸邊吞噬而去。它所過之處,房屋摧折,人溺其中。可小小的兩岸又怎能滿足它的需求,它不知餍足地向更遠的地方奔去,摧毀所過的一處。
滕九終于見到了無支祁。
鎖鍊纏繞在他身上,讓他動彈不得,還有兩根穿過琵琶骨,仿佛通往天界。
這鎖鍊已不再是當日的龍山髓礦,它在吸取無支祁身上妖力,用以不斷鼓動淮水,在岸上興起一場曠日經年的洪澇之災。
仙人們在“撥亂反正”。
他們在逼無支祁降禍人間,用他的妖力,逼他的淮水。就算無支祁并無此意,興許多年以後,志怪傳奇亦會錯記這寥寥一筆,真相永遠掩埋在曆史的塵埃裡。
滕九仿佛能聽見無數人的哭号。
她紅了眼,幾乎想要殺上天去,哪怕她如今不過一介凡人。
無支祁用最後的力氣留下了她,整個淮河底都攔着滕九不讓她離開,鮮血從無支祁被洞穿的琵琶骨湧出。
他不想讓她看見外邊的模樣。
滕九不再動了。
她來到無支祁跟前,指尖方才碰到鎖鍊,口中便湧上一股腥甜。那不是她以凡人之軀所能承受的威能。
無支祁對她道:“你好好睡一覺,醒來便一切都好了。”
他在騙她。
滕九是不願意的,可她的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慢慢,便阖上了。
無支祁擡頭,知道有人在幫他。
在這一件事上,他們難得達成了共識。
第41章垂暮之牛(一)
李承澤上報了一件失蹤案。
失蹤案本不歸屬于滕九她們處理的範疇,可這件案子着實有些特殊。
“怎麼說?”
柴駿接到電話時本來癱坐在椅子上,近日勞煩到九分局的事實在很多,在那之餘還要開始準備年度的文書工作,真是煩也要煩死。
李承澤的聲音裡透着微妙的不确定:“受害人名叫王利德,男性,五十五周歲,喪偶,有一子一女,就職于通信公司,擔任部門經理。上周五下班後便失蹤,整個周末都沒回家,這周上司見他連續兩天無故缺勤,讓人打了電話給他家裡人,兩邊一合口徑,才發現他可能失蹤好幾天了。”
柴駿嘲諷道:“人都失蹤四天了才報警?真要出事這都夠人死幾個來回了。”
柴駿同妖魔鬼怪打的交道比同人打的多,見再血腥暴力的場面興許都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反應,反而是此類分明可以避免的事情更讓他驚怒。
李承澤能明白他的心情,卻也知曉這種話不當從他們的立場說出。
顯然,并不隻他一個人這麼想,電話那頭的聲音變作女聲,滕九從柴駿手裡拿過了手機:“承澤,是我,你重新說。”
李承澤快速把先前的信息重複了一遍,又道:“滕局,我們排查了能找到的相關監控錄像,發現他同往常一樣,下班先去了菜場,菜場是那種老式菜市場,裡邊魚龍混雜,沒有監控,外邊路幹上所有監控都沒查到他出來的身影。也就是說,他進了菜市場以後就沒出來過了。”
滕九并不急着插話,她明白,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李承澤他們定會對整個菜場去做深入排查,而不是将案子報到特調局來。
李承澤抿了抿唇道:“受害人家中莫名多出了一張黃牛皮,正挂在客廳空白牆上。據他的子女說,那是周六早上起來便突然看見的,周五晚上還沒有,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還把他們吓了一跳,也正是因為那張黃牛皮,他們以為是受害人回來挂上的,沒想到受害人當天并未回家。”
李承澤轉述的語句客氣許多,事實上,那一雙年紀也不老小的兒女說起這事時眼裡滿是嫌惡,完全不知父親如今怎麼行為愈發古怪,挂的那張黃牛皮陰森森的,看得人心裡不舒坦。
李承澤道:“不僅如此,我們追蹤受害人的手機,發現……他的手機就在家中,和一切證件,以及他周五當日穿的衣服。”
那可真是見了鬼了。
難怪李承澤将這個案子交到了九分局。
滕九将手機還給柴駿,柴駿在一旁也聽了大概,此刻同李承澤寥寥說了幾句,最後感歎道:“你都快成我們分局的編外人員了。”
李承澤也有些納悶,他從前幾年才能撞上一個這樣的案子,如今卻幾乎每隔幾個月便能碰上一個,最後嘀咕了聲:“最近這年景有些不太平。”
柴駿也點點頭,明顯感到工作量上升。
滕九打斷了兩人叙舊,對柴駿道:“準備出發吧,去受害人家裡看看。”
柴駿敲開門時,出來開門的是王利德的女兒。王利德的女兒今年二十四歲,畢業工作兩年,如今和父親兄長一起住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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