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走回家,推開了門,娘子卻再也醒不來了,隻是這短短的一刻鐘罷了。
他将混沌放到了一邊,自己無力地伏在妻子床頭。也不知過了多久,在外邊野了一日的小虎歸家,還來不及去看一旁父母的異狀,便聞到了家中不同往常的香氣。
他順着香氣看到了一碗混沌,餓得咕咕直響的肚子将他逼到了那湯食之前,他看了眼旁邊的父親母親,發現他們似乎都在休息,想了想,便将馄饨端起來吃了。
馄饨已經涼了,可還是很香。他從未在家裡吃過這麼好吃的食物,下意識狼吞虎咽起來,連湯汁都舍不得留下一滴。
也有鑼鼓喧天的院子,筵席擺了一桌又一桌,上邊菜肴各有講究。前菜是提前備好的涼菜,給諸位賓客嘗嘗味道,後邊熱菜一道接着一道傳上,飛禽走獸,山珍海味,無一不有。
正式開宴前,主人家抱出新得未久的愛子,面上是收不住的笑容。幼童皮膚的紅皺已經褪去,白白嫩嫩的臉龐掩在紅色錦緞之下,更顯喜氣洋洋。
來來往往中是賓客疊聲賀喜的聲音,這裡幾乎是人世間最快樂的地方。
孩子被喧嘩聲吵醒,突然放聲大哭出來。可這強壯的哭聲似乎從另一種層面預見了他未來會大有作為,不然怎麼每個恭賀他父親的人都這麼說道。
筵席總算正式開始,那些美味佳肴亦跟着落入人口。
無支祁不再看了。
滕九也睜開了眼。
無支祁看上去有些茫然。
滕九早就發現,他雖然看上去一副大人模樣,有時也故作冷漠無情,但卻比孩童還要心軟。
滕九想要将手收回,卻被無支祁一把抓住。她愣了愣,看向他,他對她道:“人真難理解。”
滕九垂眼,看着他沒放開的手,一時竟沒掙開,隻點了點頭。
無支祁又道:“所以人間還是很有意思的。”
滕九恍惚意識到他要說什麼,一時竟忘了他還牽着她的手,隻是盯着他。
無支祁也看向她,黑色的瞳仁裡映照出她清麗的臉龐。
“我還是不會單純為了他們而去犧牲,但我答應你,如果你能尋到讓我能夠自由行走的方法,不管是什麼,我都會配合你來止住這淮河水患。”
滕九看着他的眼睛,道:“一言為定?”
無支祁微微颔首:“一言為定。”
第39章霜降(五)
方法不是那麼好找的,滕九常常帶一些奇珍異寶回來嘗試。
如今無支祁身上戴了許多奇怪的玉佩與長鍊,最後卻僅是維持住了淮水當前的洶湧,堪堪遏制它繼續增長的勢頭。
無支祁提醒她:“這些東西都隻是杯水車薪,再這樣下去,淮河早晚有一日會失控。我能感覺到,那一股力量在變強。”
今日的他,已不是懵懂初生時的他,便是有意将自己壓在無邊淮水之底,那無盡的浪潮依舊随着他體内日漸增長的妖力而奔騰。有時無支祁會忍不住想,興許真是這天命要逼他為禍人間,不然怎麼這人人向往的“好事”偏偏落在他頭上。他既未一心修煉,又未吞食大妖,偏偏這身妖力見風就長,當真是何德何能。
滕九道:“我知道,你試試這個。”
她掏出了一串念珠,這是她此行機緣巧合之下得來,能夠封印妖力。滕九猜測無支祁身上的妖力與淮水異狀同根同源,若能抑制他的妖力,便能止下淮水的洶湧。先前他們那些嘗試雖然收效甚微,但到底試出了一條明路。
無支祁看着她手中的念珠,自然知道那是佛家的産物,有些無奈,神仙也求神拜佛麼。
滕九要為他戴上,他雖然無奈,倒也低下頭配合。念珠串一套上他的脖頸,他便感到明顯不适,好似有什麼東西在無形中緊緊掐住了他,讓他呼吸不暢。
無支祁下意識去扯這念珠,念珠似是察覺到他的抗拒之意,渾身金光大作,又向内縮緊。
滕九見狀,眉頭微蹙,伸手想先将念珠取下,卻被無支祁抓住右手,阻止了。
無支祁睜開因為痛苦而閉上的雙眼,看向脖頸上戴着的長串念珠,他能感覺到這念珠比滕九往常尋來的法寶要有效許多。妖力被束縛并不舒服,所以他才會産生本能的抗拒,而現在他要做的,是放下這份抗拒。
這并不容易。
念珠上的光芒漸弱,不是那種耗盡威能後油盡燈枯的黯淡,而是仿佛找到共存之道後逐漸收斂了鋒芒。
無支祁的妖力被封住了小半,那種感覺就好像血脈的運轉被什麼東西堵塞了部分支流,渾身都不太痛快。
他對滕九道:“好似有些效果。”
他可以看見,淮水流經四面八方時,不再那麼怒張着嘴想要吞吃一切,而是像填飽了肚子的兇獸,趴在那兒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着尾巴,看着來往的行人,卻興緻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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