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九最開始還想解釋,可見滕六在那之後,就連收集這些東西時都是眉眼帶笑,興緻勃勃,她便不解釋了。
慢慢地,也開始學會真心地笑。
到底沒有浪費滕六的這番苦功。
她知道滕六一直覺得虧欠于她,而她說千遍百遍讓他不要放在心上,都不如收下這些禮物,朝他笑上一笑。
滕九吃完了豆腐腦,恰巧聽見祝明在問祝霁:“神仙是人嗎?”
祝霁道:“都說是神仙了,又怎麼會是人呢?”
祝明道:“我是男孩,可我也是人,既然我可以又是男孩又是人,為什麼就不可以又是神仙又是人呢?”
孩子在這種時候便顯得格外有意思。
滕九放下調羹,掃了掃桌面上的二維碼,将錢付了,方才換了個朝兄弟二人近些的椅子坐。
見祝霁一時啞然,像是臨時想不到拿什麼話來收拾自家有十萬個為什麼的煩人弟弟,滕九仗義執言道:“人是不會那些神奇能力的神仙,神仙不過是有些術法的人。”
祝明朝滕九看來,因為一時琢磨不明白滕九的話,反而安靜下來。
祝霁對滕九苦笑:“你别搭理他,這小子慣會蹬鼻子上臉,你同他說了一次話,以後他就次次找上你了。”
滕九看了眼祝明,發現他正悄摸打量她。大人總是覺得孩子聽不懂話,當着他們的面肆無忌憚,其實孩子心裡門兒清呢。滕九對祝霁道:“我不過一個過客,最多在這裡停留幾日,他便是日日纏着我,頂破天去,也不過耽擱我幾日,那又何妨?”
祝霁年齡分明比她小,可聽了她這話,忍不住用一種看向說了大話的孩子的目光看她,笑道:“你可别後悔,倒時難得的假期都被他毀了。”
滕九隻是笑,索性同祝明說起故事:“你哥哥方才提及的雪神滕六與霜神青女,便曾是凡間一對再普通不過的兄妹。”
祝明聽到有故事,一下便不再糾結什麼神仙凡人,而是認真側過耳朵聽了起來。
滕九也慢慢地沉浸在了所謂的故事,實際的回憶裡。
她沒有騙祝明,她和滕六,确實曾是凡人。他們出生的年景不好,正巧碰上流離亂世,一方天下有十方霸主,今日你帶兵打過來,明日我帶兵打過去。人人都想要城池,土地,糧食,金銀,刀劍和能打仗的兵将,沒人想要這些快要餓死的老百姓。
他們的父母死在了一個小霸主劫掠而過的軍隊手裡,可才過一月,那小霸主便又死在他人手裡。滕九二人連個可恨的人都沒有,便在這世間失了牽挂,隻剩下彼此二人。
他們的住所第一次被強占而去的時候,他們尚且還能稱得上是苦主,可當那小小的破房幾經轉手,最後竟也就和他們沒關系了。
使得他們連個有瓦片遮身的落腳之地都沒有。
那時滕六已經十歲,滕九方才五歲。滕九覺得,年齡小是自己的幸運,因為不曾見過太平盛景,縱使在亂世裡吃盡了苦,她也不覺有什麼。隻她自出生起,便不曾見人笑過,世人多麻木,她面上便也帶出幾分殘忍的冷靜。
亂世裡隻有幾種人吃的飽,有錢的,有刀的,和有權的。
可有錢的想要長長久久地保住腦袋,便要掏空錢袋子侍奉那些有刀的,否則腦袋會和錢袋子一起被刀斬下來,所以有錢的很快便沒那麼有錢,十成飽最後也變成五分。
有刀的則是腦袋挂刀口,隻看眼前食,有一餐算一餐,若不能割腦袋割出點名堂,手裡攥着點權力來,早晚也要掉腦袋。
至于那有權的,若不能變成最有權的,那麼爬的越高,早晚有日跌的越重,摔得粉身碎骨猶未可知。
在這亂世裡,便沒有能夠獨善其身之人。
有錢有刀有權之人尚且過不好,滕九兩人自然過得更差。
他們根本吃不上飯。
滕六開始給富戶做活,起初對方不願意收他,嫌他細胳膊細腿,幹不了多少活,也怕他死在家中,晦氣。可後來見他瘦歸瘦,很有一把子力氣,這才勉強收了下來。
滕六一日能掙兩個馍馍。
他累了一天,卻隻吃一個,剩下一個拿給滕九,還非說自己在富戶府上填飽了肚子,帶了一個給滕九。
滕九起初信了,将那馍馍吃得幹幹淨淨,後來夜裡睡不着時,聽到滕六肚子餓得咕咕叫。她擡頭,在黑暗裡看見滕六眉頭攢到一塊,自欺欺人地裝作肚子不餓。
後來滕六再帶馍馍回來,滕九便道:“哥哥,我不喜歡馍馍。”
她掰了一半吃,将剩下一半還給了滕六。
滕六臉上顯出幾分傷心難堪,默默将那一半接了過來,一點點塞到嘴巴裡,盡數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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