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約翰和那個頭骨沉默地對視的時候,房間外傳來腳步聲,有人走進了房間。
約翰以為是麥克回來,但不是,進來的是一個高個子的年輕人,當他看見約翰時也意外地哼了聲。
“我以為已經沒人了。”他說,聲音裡帶着明顯的倨傲:“你最好還是趁早走開,我們都知道結果是怎麼樣的。”
約翰眨眼,有點搞不清這是怎麼回事,“……但我聽說還沒找到合适的人選。”他謹慎地回答。
那人又哼了一聲,“你覺得你會得到那個機會?太自信了,醫生,就算你曾經參軍也不會給你加分,何況還有心因性跛足。”他上下掃視着約翰,一寸不漏,又撇了撇嘴。
“我在軍隊裡幹得很不錯。”約翰回答,有點被激怒了。
那人有點驚訝地看着他,像是沒想到他會生氣。“所以他們給你勳章還有一條拐杖嗎?心因性殘疾讓你有點走投無路了,到這裡碰運氣,恐怕你要失望而歸。”
約翰一字一頓地回答道:“我從來不碰運氣。我憑的是我自己的能力。”
那個年輕人眼裡冒出了一絲感興趣的光芒,又打量了約翰一遍,甚至失禮地繞着約翰轉了一圈。當他停下來,兩個人靠近得幾乎要貼到一起了,約翰一動不動地任他逼近過來,并不甘示弱地盯回去。
“你覺得你能夠勝任。”這個年輕的黑發男人說,沒那麼咄咄逼人了,反而是充滿了興趣。
“你至少應該給我一個機會。”約翰說,緩和了語氣,提醒自己到這的目的是工作。不管對方是誰,有多麼招人讨厭都好,在面試的第一天就和人結仇都不是什麼好的開始。還有——他到底是誰,王宮總管?但年齡對不上。說起來,斯坦福又在什麼地方?
“你怎麼證明你值得這個機會?”男人說,“别光在嘴上說。”
“呃?”約翰完全茫然:“我怎麼證明?我又不能……”
一團火光在房間裡憑空出現,将他們兩人都吓了一跳,那團綠色火焰擴大,就像一面詭異的鏡子,一個人影在其中漸漸現形。
“哦,你們好啊,”那個人——沒有比一個忽然出現的鏡子然後鏡子裡還伸出一顆頭這種場面更詭異的了——興高采烈地朝他們說,“忙着呢?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那是一個老婦人,換做别的時候約翰會說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太太,連臉上的褶子都透着和藹可親,但是,顯然,任何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太太都不會把頭從一面鏡子裡伸出來還顯得若無其事。而她過于熱切地望着靠在一起的他們倆也讓約翰有點不安……似乎有什麼事發生了而他卻完全沒明白。
“又發生了怪事?”他身邊的男人問道,老太太點頭,說:“如果你忙着,我會告訴他們等會兒——”
“用不着,”抓着他的這位(約翰都沒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抓住他胳膊的,勁兒還不小)說:“我們這就來,哈德森太太,你前面帶路。”
“我們?”約翰說,那老太太已經咯咯笑着縮回頭去,但鏡子還在那裡,約翰有點畏縮地看着那中間好像帶着吸力的黑洞,又看看他的同伴:“你在指你……和誰?”
那人哼了一聲,他的臉靠得那麼近,約翰都能望進去他灰藍色的眼底了。和他不同,這家夥顯然非常興奮,激動得都要把他手臂抓出淤青來了:“你不是說要一個機會?這就是一個機會。還是你打算找借口說太危險了不想來?”
約翰是打算那麼說的,想想吧,他隻是來應征一個醫師助手,本以為再勞累也就是切切草藥,扛着醫藥箱到處跑,可是鑽進一面冒着鬼火的鏡子到另一個完全不知道會有什麼事發生的世界?完全超過預期了,正常人都會說不的好嘛。
但他聽見自己說出口的是:“帶我來的人告知我應該在這裡等着,如果我跟着你走了,他們找不到我怎麼辦?”
“别管他,我說了算。”那家夥說,“所以你到底要不要來?呃,你叫什麼名字?”
“約翰,約翰·華生,”約翰答道,“還有到底我們是要去哪裡,呃,閣下?”對方莫名地皺眉,約翰連忙補了個敬稱——他現在是在王宮裡,誰知道敢這麼到處跑的是不是什麼王公貴戚。
“夏洛克,叫我夏洛克。”男人說,抓住了約翰的胳膊肘,在約翰反對之前,已經拽着他沖向了鏡子。
當他們擠進去的一瞬間,鏡子裡炸了一團火花,約翰瞪大眼睛,霎時間覺得一大團火朝自己撲過來,暴露在外的皮膚都燙燒起來——但下一秒,他發現自己依舊好好的,隻是不再站在王宮的地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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