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羅軒就突然想起了十多年以前剛剛過去的那場聖戰,一幕一幕鮮活的仿佛是在昨天,漫天飛逝的呼嘯劍光,以及鋪滿整個大地的邪惡火種,陰霾的天空上被洶湧的烈火映徹的霧隐霞紅,無數的紫金城皇族的戰神和劍士在大火裡消融,他們死去時候的樣子慘烈而破碎,一瞬間像是氤氲的煙霧一樣消散不見,羅軒仿佛又聽到了那些慘烈的呐喊,那些彌漫着恐怖和血腥的邪惡的風聲,那些疼痛的嗚咽以及死亡前的悲傷嘶鳴。
他聽到藍翼鳥的叫聲尖利而破碎,我聽到精靈死亡的時候發出的那種低沉而憂傷的嘶鳴,他們統統都像是悲傷的亡靈一樣擦着羅軒的頭皮簌簌的飛了過去,一直飛到遙遠的天邊,然後倉惶的消失在前方那片沒有方向的世界的盡頭。
人魚族千萬年來一直都居住在浩瀚的海底,到冬天來臨的時候他們就會遷移到雪湖森林裡過冬,她們既是冰族的婚姻族,因為人魚王講靈秀嫁到了紫金城,給紫金城帶來了災難,直到剛剛過去的聖戰裡,紫金城徹底一舉殲滅了人魚族,從此,人魚族勢力徹底的從夢之國的大地上完全的消失了。
羅軒再次回到紫金城。與前面一次相比,這一次的行程顯得更加漫長。羅軒此時身具無上神通,已非舊時那個軟弱的皇子殿下。回憶起以往的種種,不過是雲煙一縷。羅軒慢慢地走入城中,注意到皇城裡人們鬓上插着的白色繡絨花,一個兩個也便罷了,但每個走過來的婦人皆是同樣的裝扮。
羅軒的心沉了下去,是國喪,家裡有人死去了嗎?羅軒急忙向皇宮行去,在宮門前看見周身缟素的劍士和巫師們,他們都聚集在一起,卻被阻在朝門之外。
忽然有人看見羅軒的身影,低呼道:“皇子殿下回來了!”
官吏們立刻圍了上來,放聲痛哭。
羅軒輕歎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名巫師止住哭聲:“國王和二皇子都離開人世了。”
他說完這句話,衆朝臣的哭聲便更加響亮,仿佛不大聲哭泣不足以表明自己對先帝的忠心。風從樹梢上掠過,兩隻寒鴉一動不動地站在枝頭,警惕地看着這一群悲傷的人們。
羅軒擡起頭:“父王和爵的遺體在哪裡?”羅軒淡淡地問,平靜的臉上殊無悲凄之色。
面對羅軒如此冷漠的表情,衆朝臣反而覺得自己的痛哭有些做作,哭聲便悄然減弱了。一名巫師秘密的告訴羅軒:“先王剛剛駕崩之時,聖爵密謀作亂,他帶兵沖入皇宮,卻在争鬥中将羅爵太子射殺。聖爵想統治紫金城,如果他真的當上了夢之國,隻怕他稱王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排除異己。到時羅姓一族,便有大難了。”
羅軒點頭,輕聲道:“我知道了。”
羅軒向着皇宮中行去,聽見身後隐隐傳來的議論聲:“皇子殿下回來就好了,總算有人主持大局了。”
羅軒便忍不住苦笑,羅軒已經不再是昔日的羅軒,不會再辜負他們的期望了。在進入東宮以前,羅軒看見了坐在菩提樹下的母後。多日不見,母後又蒼老了一些,面容也更加漠然出塵。羅軒遠遠地看了母後一會兒,隻覺得母後蒼白憔悴得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紙人。羅軒想,或者母後此刻的心裡已經沒有任何的牽挂,總覺得她的人在這個世間,靈魂卻早已經遊離在塵世之外。
羅軒終于還是沒有叫出母後的名字,沖過去抱住了母後的身體。
決戰紫金之巅(2)
母後的寝宮中鴉雀無聲,看不見一名宮女,想必是母後将所有侍者都屏退了。羅軒一路向裡走,在大殿的最深處見到了聖爵,一身白衣的攝魂袍,獨自坐在略顯昏暗的宮舍内。聖爵似乎驚覺有人靠近,聖爵擡起頭,猛然見到面前站着的竟是羅軒,他的眼中掠過一絲失色。但這絲失色一閃即逝,他很快便寂然如故。
羅軒看見聖爵的鬓邊多了一絲白發,羅軒的心便有些刺痛。兩人都沉默不語,氣氛便更顯低沉,仿佛連陽光都被隔離在大殿之外。
半晌,聖爵方道:“你回來了。”
羅軒無言地點了點頭。
“自你走後,你父親,他很思念你,又驚聞洛殿凡世傳來你你被行刺的消息,因此病得更重。我雖然安慰父親,你不會有事,但他卻無法釋懷。幸而在他臨死以前,見到了洛殿凡世的使者,知道你已經脫險,方能含笑而逝。”
“我父王和爵是怎麼死的?”
“你父王是病死的。羅爵殿下是為了平定叛亂而死的。羅軒殿下,請原諒我沒有保護好國王和殿下。”
媽的。聖爵你這個狡猾的老家夥,等我做了國王後慢慢收拾你,将你千刀萬剮。羅軒在心裡默默的想到。羅軒心裡一酸,羅軒本以為自己已看穿世事,沒有什麼事能夠再讓羅軒心動,但此時聽到這些話,仍然覺得悲從中來。但羅軒的神色平靜如故,并沒有流露出心底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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