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舒菲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客廳黑漆漆,并不見舒菲的人影。
舒菲卧室的門也是關着的,李修然并沒有聽到從卧室内傳出的動靜,也不知道舒菲是還沒回家還是在卧室待着。
不過,就算現在看到舒菲,他恐怕也沒心情和她說些什麼。回來的路上,他滿腦子都是父親剛才說的那些話。
“你還闖什麼闖?都二十六歲了,闖出什麼名堂了嗎?要事業沒事業,要家庭沒家庭……”
話雖然難聽,但冷靜想想,這不就是他現在的處境?
大學畢業後他也滿懷希望,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好好拼搏,認真賺錢。憑自己的努力在蓉城買房,給戚薇想要的生活,讓自己成為一個有所擔當的男人。
可如今四年過去了,結果又是怎樣?
自己不過還是公司的小職員,入職時工資八千,四年過去了,工資也沒超過一萬。房價卻比四年前更高,買房他更是想都不敢想。
戚薇也離他而去了,他曾經八年的奮鬥和付出都是為了她,可如今這個人已經化為空影。現在的他,仿佛就是一個在蓉城飄蕩的孤魂,沒有奮鬥的方向,熱情消磨殆盡。
打開卧室的燈,漆黑的房間瞬間變得明亮。
他拿出吉他,靠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陳舊的街道,心裡五味雜陳。手指輕輕撥動琴弦,旋律緩緩流淌出來,他張開嘴,輕輕哼唱着李宗盛的那首《愛的代價》。
“走吧,走吧,人總要學着自己長大;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曆苦痛掙紮……”
随着旋律的起伏,李修然的心也跟着起伏。他閉上眼睛,讓歌聲在空蕩的房間裡回蕩,仿佛是在與過去的自己對話。
或許,這才是現實的人生吧?之前那些少年時代對未來的美好期許,不過是自己幻想的一場夢。而夢醒之後,剩下的隻有現實的殘酷和無盡的迷茫。
唱完最後一句,李修然放下吉他,深深歎了口氣。他真的想要鼓起勇氣重新開始生活,但卻感覺心裡總有一塊石頭壓着,是那麼沉重和壓抑。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舒菲的聲音:“喂,大晚上的在屋裡唱歌,真的很擾民好嗎?”
李修然轉身朝門口看去,隻見舒菲穿着一件粉色睡衣,頭發有些淩亂,顯然是被他的歌聲吵醒了。
“抱歉啊舒菲,我不知道你已經睡了。”李修然有些尴尬,随即就要收起吉他。
“你不是說今晚不回來嗎?怎麼又回來了?被爸媽趕出來了?”
看着李修然失落的神色,舒菲已經猜了個七八分。昨天李修然告訴她周末要回爸媽家住,結果一天沒住他就回來了,這中間肯定是出了什麼差錯。
“倒沒有被趕,就是不想被一直啰嗦。”李修然聳了聳肩。
他不想和舒菲聊剛才家裡發生的一切,那些都是自己的家事,沒必要向舒菲傾瀉這些不好的情緒。
“是嗎?”舒菲直直地盯着李修然,從他那明顯不太自在的表情,她知道他沒說真話。
“當然是了。好了舒菲,你去睡覺吧,我不會再唱歌打擾你。”
李修然催促舒菲離開,他現在還是想一個人靜靜。他不想把自己的脆弱再一次暴露在這個女人面前,這短短幾天,他懦弱得不像個男人。
舒菲大概又看了他幾秒,點了點頭,便轉身朝自己卧室走去。
可就在這時,李修然突然是想到了什麼,卻又叫住了她。
“舒菲,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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