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尋訪,都沒有消息,正巧遇上無缺要來杭州,反正我也沒什麼具體目的,就與他結伴了。”她臉上淡淡的,五官和表情的變化很小,但是江别鶴卻是最會觀察不過了,将她眼中的認真,疑惑,看的清清楚楚。江别鶴沉默半響,才微笑道:“九姑娘,恕在下直言……當日江小魚和犬子掉下了懸崖,你親眼所見,怎會以為他還活在世上,傾力尋找呢?”張管事?難道這丫頭已經發現了什麼不對的?看來這張管事是留不得了……慕容九臉色登時變得有些古怪:“江大俠你怎麼知道我親眼所見?”江别鶴沉痛道:“當日犬子掉下懸崖,花公子曾經來找過在下,告之我詳情,自然也包括九姑娘在場的事。當時我心神俱裂,卻不願相信犬子已經身亡才匆匆下山沿路尋找,作為一個老父親……哎……”“爹,兒子沒事,讓爹擔心,實在不孝。”江玉郎一臉愧意感動。江别鶴拍拍江玉郎的手:“玉郎,隻要你好好的,爹就什麼都滿足了!”實在是父子情深。花無缺歎道:“都怪無缺莽撞,連累了江公子。”江别鶴擺手:“豈能怪花公子?世事難料。隻是,九姑娘,你是如何知道這位江小朋友無礙的呢?”擡眼看去,慕容九的眼神有些閃爍,怎麼也不敢看他。慕容九沉默了半響,才帶着些微的猶疑開口道:“江大俠,我,我其實根本就不知道江小魚沒事……”江别鶴疑惑道:“那你之前所言……”慕容九眼中流露出與她平時的冷靜相比,明顯的掙紮,又沉默了一會。江别鶴一直帶着平和溫暖的微笑,極有耐心的等着九妹開口。九妹忽的擡起頭,像是下定了決心,望着江别鶴:“實不相瞞,我其實根本沒有告訴爹爹江小魚掉下懸崖的事……我,我想無缺也不會跟我爹說,所以,就想以此為借口,到江湖上獨自走上一遭……”江别鶴聽罷,前因後果似乎都已了然:世家子弟,條件雖得天獨厚,但家學任務卻從未放松,慕容九從來都沒在江湖上獨自行走過,有些好奇外面的花花世界,為此撒謊似乎說的通。……隻是她沒想到遇上花無缺,又沒有計劃的來到我的府邸,更不巧的是我竟然知道。所以,這雖然聰明卻仍舊任性的千金小姐就露了馬腳。九妹微微垂下頭,身子不自覺的微微向前傾,好像有些愧疚又有些别扭,又像是再次掙紮了一番才輕輕道:“請,請江大俠不要告訴我爹,不然……”她嘴中說着請求的話,臉上卻沒有一點請求的意思,頗有些倔強。這一番表現,被人揭穿謊話的着急羞愧,承認錯誤的果斷利落,聰明但仍舊思慮不周的稚嫩,将一個優秀卻有些自以為是,有魄力卻小心翼翼,對江湖事充滿好奇,認真接受家族義務卻仍會有厭煩,冷顔倔強卻不失少女天真的世家千金形象演繹得淋漓盡緻。就連江别鶴這樣的老狐狸都分不清真假——畢竟他隻見過九妹兩面。隻見江别鶴哈哈一笑:“九姑娘無須太過介懷,老夫一向以為孩子們偶爾有些鬼主意倒還不錯!至于九姑娘所說不要告訴慕容莊主的事,我想莊主已經知道了。”所謂世家表面上越是輝煌,這維持輝煌的規矩就越多,慕容九這隐瞞不報貪玩的行為在普通人家也許是兒女與父親之間小小沖突,但放在世家裡,卻是對族長的欺瞞了。就算是一向冷靜的慕容九也不禁有些害怕。不過,這倒是個送她人情的機會。九妹驚訝道:“爹知道?”江别鶴語重心長道:“你們這些孩子,别忘了我們也是你們這個年紀長大的!你們幹的事情我們自然也做過,怎麼不知道?我看莊主是故意裝作受騙,然後讓你下山的,不然找這位小朋友的事誰都可以,不一定要九姑娘不是?莊主想必也不忍九姑娘這麼辛苦,又不想與自己的嚴父形象相沖突才出此下策。”他的形象無形當中就變了,從一個受人尊敬卻有些距離的大俠轉變成了一個為孩子擔心的長輩,平添幾分親近。九妹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冷面上也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原來竟然是這樣,九妹受教了。”江别鶴又笑了起來,一臉慈愛:“同是做父親的,都有點共同之處,玉郎也總是耍些鬼把戲,想和朋友出去所謂行俠仗義,有時候老夫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呵呵……”“爹!這些事可以私底下說啊……”江玉郎很不好意思。江别鶴大笑着接着道:“九姑娘與小兒年紀相當,别鶴與莊主也有幾分交情,不知可否厚着臉皮讓九姑娘稱老夫一聲‘伯父’呢?”九妹趕緊道:“江大俠折煞九妹了。哦,不,江伯父。”心中卻滿意非常,江别鶴疑心極重,她一向不行走江湖,此番動作确實蹊跷,隻好編了這麼一番話堵他的心思。更何況她之前的解釋隻說了半句,剩下的卻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她雖不知他琢磨成什麼樣,但看他的樣子像是揭過去了。這樣豈非比她自己解釋還令他相信得多?這樣一來找那名單的把握也多了幾分。這邊其樂融融,那邊卻安靜非常。九妹的把戲騙的過對她了解不深的江别鶴父子和鐵心蘭,但卻瞞不過吃了她幾次虧的兩兄弟。花無缺看看耍手段順溜得很的九妹,又看看悶頭不說話的鐵心蘭,搖頭不語,又有些好笑。但看着對面的江小魚,想到彼此的糾葛,又覺得難受得緊。江小魚冷臉看着,心中卻在思慮着怎麼從花無缺的手裡逃出去。鐵心蘭見小魚兒和江玉郎都完好無損,想到自己之前為複仇竟想過欺騙花無缺,又覺百忙一場,錯怪他人,不覺有些愧意,不敢看對面的花無缺一眼。氣氛突然又悶了起來。江别鶴見花無缺和江小魚竟誰也沒挑起争端,便開口道:“今日我們難得聚在一起,定要備上好酒好菜,叙談一番。老夫之前因犬子的事聽花公子說與江小友有些間隙。自古冤家宜解不宜結,不如就此握手言和,兩位看?”花無缺站了起來,沖江别鶴道歉道:“江大俠,無缺要辜負您的美意了。我與江小魚并無間隙,隻是師命難違,勢必要殺此人,别無選擇。”江小魚竟也跳了起來:“你與我無間隙,我卻與你有間隙!你要殺我,這不是天大的間隙?你卻偏偏能把所謂的‘間隙’和殺人當成兩件事看待。若我不是真的了解你,定會覺得你是大奸大惡之輩!”花無缺回想起上次在崖邊與江小魚的談話,臉上又出現那種遺憾的,緩緩道:“可惜,實在可惜!”語中的無奈平白無故的讓人覺得有些心酸。兩人又悶了下來。竟誰也沒再提要殺對方的事。江别鶴尴尬一笑:“老夫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這殺人的道理竟然是第一次聽說。不過既然你們……”“無缺!”就在這個時候九妹突然叫住了他。但他卻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她那雙智慧的眼睛是不是在看着江小魚?“慕容家的事還需要江小魚的證詞,所以,你可否等我帶他回去之後再殺他?”這理由不是說給花無缺聽得,卻是說給江别鶴聽得,今後若是花無缺要殺小魚兒她自然就有理由幹涉了,以免他懷疑其他……花無缺語調很緩,臉上還在笑:“你應該知道,大師傅吩咐我下一次見到他一定要殺了他。無缺不敢再違抗師命。”我若殺了他,你是否會恨我?我是否又會後悔?“可這是江伯父的地方。若是我絕不願意有人在我的地方殺人。江伯父一向仁義無雙,家中也有一股正氣,豈可被鮮血沾染?”九妹沒有帶諷意,也沒有故意加重音調,就像是真心敬仰,順口而語一般。江别鶴咽下之前的後半句話:“正是,正是,和和氣氣的才好。”花無缺自然知道她的目的,但這理由卻讓他不得不接受。隻好對江别鶴道:“江小魚既然是江大俠的客人……我答應您,隻要我在江大俠家中便不會對江小魚動手,以示對您的尊重,但一旦他離開這裡,我便要執行任務了。”此話雖平淡,但其中的決心卻讓在場的人心中一驚。“小魚兒……”鐵心蘭擔憂的看着小魚兒,但小魚兒卻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反而嬉笑着道:“玉郎兄,本來我想請江大俠為我們解開情鎖便離開的,隻是,小魚兒惜命得很,隻好在舍下多住幾日了,不知玉郎兄意下如何?”江玉郎溫和笑道:“小魚兄說笑了,盡管把這當自己家一樣住下吧。”江别鶴也符合道:“說的沒錯,幾位都是老夫的客人,不如就都住下吧,也讓我們父子一盡地主之誼。隻是,花公子對老夫的尊重讓老夫頗為感激,老夫也不便再幹涉兩位朋友之間的恩怨了。”少時飯菜端來,隻是極為清淡的幾樣菜蔬,端菜添飯擺桌子竟都是他親自動手。九妹像是無知無覺喃喃道:“難怪江湖上的人都對江伯父極為尊敬……”忽的又站起來:“豈有小輩安坐,讓長輩勞動的道理,江伯父還是讓我們自己來吧。”江别鶴擺手道:“幾位是老夫的客人,主人為客人服務,是理所當然的,來來來,大家難得聚在一起,不如共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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