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媽媽告訴過我:第一,保持美麗和年輕;第二,不要動不動把比你更美麗更年輕的女人往家帶。
總之就是,如果一個女人想跟我搶男人,真是搶對了人,我會把磨得雪亮雪亮的刀橫起來——放在身後,面上依稀一抹笑,而已。
第二十五章:湖畔的惆怅與烏煙竈頭的親吻
我們擁有自己的工作并且還算兢兢業業,我們孝順爹娘看顧朋友拾金不昧,我們都還不老不難看,我們暫且還不想出家為尼,難道我們不應當被搭配一個說得過去的男人?
我和我的女友小邪正日漸堕落為名副其實的怨婦。
我們常常在鬼影綽綽的深夜蜷在各自的被窩裡由一根電線聯着竊竊私語:“小邪,你見過好男人麼?拿來讓我看看。”想想,怕她誤會,趕緊補充,“我隻是想看一眼——一眼還不行麼?”小邪有點傷心:“我沒有——有還不讓你看麼?剛剛聽你說‘就一眼’那會兒我都快流淚了。”
既然好男人已死絕或者瀕臨死絕,我們決心退而求其次:“你說,假如有一個男人,能夠給你春日暖陽下的安大略湖畔,可是因為能力或者精力畢竟有限——比如他還可能照顧着别的什麼女人,使你不禁在湖畔起了惆怅;還有一個男人,在你牽着四個粗眉糙眼的孩子圍着烏煙竈頭轉悠、頭發亂成一個鳥巢、汗水流得發臭時深情地上來吻你——你要哪一個?”我急眉赤臉地叫——怕美麗的小邪搶先:“我都要——我要他在安大略湖畔吻我!”我知道過分執着于烏托邦式的理想是神經病的先兆,所以我幾乎可以看見小邪在電話線那頭幾近蒼涼的微笑:“你隻能選一個,親愛的。”我沉吟了一下,無力嗫嚅:“我甯願選烏煙竈頭的吻。”小邪吸一口氣,輕輕道:“我甯願選湖畔惆怅。”
我相信小邪與我都不是壞女人,我們擁有自己的工作并且還算兢兢業業,我們孝順爹娘看顧朋友拾金不昧,我們都還不老不難看,我們暫且還不想出家為尼,難道我們不應當被搭配一個說得過去的男人?而所謂“說得過去的男人”,就是:比我們賺得多而像我們一樣深情。其實我們賺得并不多,而且也不是什麼貞節烈婦。我們的本意隻是,第一,不想時時謹小慎微“小男人”萬分金貴而脆弱的自尊,惟恐一個疏漏被斥為“不解溫柔”乃至“河東獅吼”,天知道我們巴不得做一回低眉順眼的小女人,我們已經為自己的鑽戒買厭了單;第二,我們其實不打算“前半生通奸,後半生捉奸”——一點也不。
小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己那樣選擇時分生生咬碎的銀牙——憑什麼我要一吻就非得烏煙竈頭!我承認我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好吃懶做好逸惡勞,可我居然怎麼就為一愛字兒甘願呼扇着大蒲扇拉風箱,身前身後包括身上還蹲着爬着滾着4個泥猴兒(當然估計這一點不大可能,因違反國家計生政策——除非我打算遠嫁北海道或埃塞俄比亞)!我決心後悔——悔大發了!但是……在所謂愛情上我是一個很雞賊(北京話:摳)的人,至少到目前為止無法想象“獨樂樂,不若衆樂樂”境界,雖然我知道這叫沒出息,萬一那樣了肯定不是“湖畔惆怅”的問題,一時想不開一頭紮湖裡的心都有。所以我……什麼都不要了還不行嗎?
想象小邪在安大略湖畔打一花陽傘穿着爛花絲絨旗袍臭美兮兮的樣子我又有點不舒服,所以當小邪再打電話過來時我的口氣就有些冷淡:“喲,還沒起飛哪?忙着整理行李呢吧?”但是小邪的聲音好像有點不對:“這不是TMD逼良為娼趕盡殺絕麼?本小姐我啥不不要了行了吧?”
所以我們至今是一群深夜裡目光空洞的怨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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