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替你記着呢!你知道這些錢夠多少人活下去嗎?你有什麼好想不開的?”
雪萊沒有接他的話,鬓角的金色發絲被風吹得揚起,纖長的睫毛下,藍寶石一樣的雙眸直勾勾地盯着伊雷的臉看,面無表情的精緻臉龐在這一刹那像極了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偶。
“你不是今天才知道的吧?”雪萊答非所問地說,“什麼時候猜到的?”
“很早。”伊雷喘息着,“在發現你的跑車裡隻裝了去程的汽油時就覺得不對勁了。”
“那為什麼那個時候沒有問我?”雪萊平靜地問,“為什麼這麼長時間裡你一個字都沒有提過,現在卻忽然要來質問我?”
伊雷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說不出話。
為什麼沒有說?
為什麼早在剛出發的時候就有所察覺,卻始終刻意回避,假裝這隻是一次普通的旅行。
因為這是潘多拉魔盒的蓋子。
因為這是能終結一切美好的開關,引爆一切的大紅按鈕。
因為他内心深處的一部分仍然抱着美好的幻想,希望這一切隻是他想多了,希望雪萊能在旅行的途中放棄這個想法,希望在旅途結束以後,他們還能一起有說有笑地返回原點,在彼此的未來都擁有一席之地。
他可能是全世界最蠢的人。
明明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人是不可能被他人的三言兩語所改變的。
他與雪萊·曼塔從相識到現在,才過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不過分。
隻是信息素與荷爾蒙的效應拉近了彼此的距離,産生了過分親密的錯覺。
而雪萊為了抵達這趟旅行的終點,不惜讓陌生alpha标記、不惜犧牲舒适的生活與健康的身體、不惜忍受下城區的人渣們對他的侮辱和嘲笑。
他早該知道的,用腳趾都能想明白的。這樣決絕而堅定的選擇,怎麼可能因為與陌生人半個月的相處就産生動搖?
他明明已經很清楚雪萊的性格了。
看似柔弱又纖細,内心卻比誰都要固執,但凡是他決定的事,沒有任何人能改變。
就算前面是南牆,他也會用他瘦弱的身體一下一下地撞開。
伊雷·哈爾頓很少有後悔的事情。
二十六年的人生中,也隻有那麼兩次。
第一次,是隕石雨降臨的那天。他後悔自己偏偏在那時候離家打工,後悔沒能待在家裡好好陪着珍妮,沒能見上她最後一面。
第二次,是卡洛琳失蹤的時候,他後悔在她分化後還答應她繼續外出擺攤,後悔那一天沒能跟在她身邊保護她,後悔自己低估了這個新世界的肮髒醜陋。
現在,他有了人生中的第三次後悔。
他後悔讓雪萊·曼塔出現在他的人生裡,留下深刻而無法磨滅的印記。
在朗賽的工廠裡,他不該收下那封來自南特的來信,不該順着地址找過去,不該見錢眼開地接下這份工作。
他應該把信撕碎,轉身離開,回到屬于自己的老鼠窩去。
這樣就不會在注定要失去的時候癡心妄想地挽留,在注定會消散的東西面前徒勞地自我欺騙。
“我并沒有要你陪我一起去死的意思。”雪萊低聲開口,“你能陪我走到這裡,我已經非常感激了。原本我想讓你陪我走到佛巴港的,到了佛巴港以後,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坐船去北方的輻射區,隻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說着,他擡起頭看向伊雷的眼睛,視線沒有絲毫閃避,“再往前就都是高輻射區了,很危險,你不用陪我繼續走了。我會把沒結清的報酬一次性都結給你,包括回朗賽的路費和食宿費。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你可以選最貴的交通工具。”
伊雷定定地看着他,什麼話也沒說。
在僻靜的鄉村角落裡,幾十年的老樹下,陽光映照在大地上,積雪在緩慢地融化。
太陽總會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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