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紹庭緊張得全身都僵硬起來,甚至不敢呼吸,生怕出什麼錯漏,會影響師兄的心情,讓他覺着自己不可造就,不再教自己寫字。兩人的手宛然已經合成了一隻,流暢自如地在空中滑動,而指間握着的筆杆也聽話了起來,筆頭濃淡得宜的墨汁印在紙上微微暈開,畫出了令人驚歎的漂亮線條。就在他的忐忑中,任卿已經帶着他寫了幾個婉轉圓潤的徐字,然後就放了手,讓他自己寫來試試。乍一離了那雙有魔力的手,徐紹庭緊張得手指都微微發顫,回憶着剛才的動作,一筆筆寫了下去。才被抓着寫了這麼幾下,其實還不夠他體悟出用筆的定式,可是他的武學天賦太高,方才運筆和方式和手指用力的輕重都被他的身體自然記住,然後在獨自寫字時完美地模拟出來。雖然字體和風骨之類還看不出來,但筆畫已不像剛開始寫時那樣歪歪扭扭,而是飽滿舒展,能準确地搭成字。任卿坐在他身邊添水研墨,衣服上淡淡的熏香随着起坐的動作飄散出來,雖然算不得什麼紅&iddot;袖,确實也能添香了。環境也能促進人的學習勁頭,徐紹庭越發眼觀鼻、鼻觀心,生怕哪一筆寫得不到位,讓任卿覺着他朽木不可雕。他越寫越流暢,寫滿一張紙後恰恰就有另一張紙遞到眼前,于是毫不停滞地接着寫這同一個字。那隻纖細的手腕懸在空中,旋轉時靈動如意,像是舞蹈一般按着一定的節律連綿不絕地劃了下去。寫着寫着,他的心裡一片澄靜,之前為了讨師兄歡心而一定要寫好的刻意感漸漸淡去,整個身體都沉浸在了那空靈高遠的境界中。筆下的&ldo;徐&rdo;字漸漸也脫了簡單的模仿,字體仍是脫胎于任卿的楷體,圓潤端正,筆劃卻漸漸看出了筋骨,有了獨屬于他的風骨。任卿邊看邊輕輕點頭,心中暗贊:&ldo;天賦過人,果真是個讀書種子。&rdo;可惜這個讀書種子天生就是和他來做對頭的。他剛剛誇過一句,就覺着身周吹來的風有些變化。本來是清爽快适的長風,忽然變得凝滞了起來,像有膠水将空中涼意沾住。并非感覺不舒适,而是舒适過了頭,有種平常打坐冥想或是鍛體時才能感受到的,靈氣在身周湧動的感覺。他凝神仔細感受,方覺出自己的感覺不差,現在凝在他們身周的并不是普通的山風而是武道中人吸取的靈氣。隻不過這靈氣并不像平常那樣投入他身上,而是自他身上拂過,活潑潑地都投入到了徐紹庭身周,将他裹成了一個繭子。而被靈氣裹在當中的徐紹庭,仍是毫無知覺地專心寫着字,一舉一動之間若合着什麼節拍,渾然天成,竟有幾分&ldo;近于道&rdo;的味道。可他這些日子明明隻教過讀書寫字,這孩子怎麼就自然悟通了武學之道,還破開了武道兄友弟恭主角氣運的強悍任卿上輩子已經領教過了。想想徐紹庭能從一個小家族不受寵的嫡子走到天下至尊的位子上,用天資縱橫、雄材大略尚不足以形容。能夠坐擁天下的人,讀書寫字比旁人快一點,習武天份比旁人高一點,又算得了什麼呢?前世任卿嫉妒了他半輩子,到臨終前還是不得不承認他是宇内英主。現在嫉恨之心已去,自然更能平靜地、單純以師友的态度來看待他驕人的天份。隻不過任卿在意的并不是徐紹庭習武的天賦,而是他寫字的天賦。才教一字就能寫出風骨來,以後多加教導,豈不就能教出個王右軍父子之流的人物?這樣的才士若是也沉淪武道,白白浪費了自己這一身造化,實在有煮鶴焚琴之嫌了。鄭先生也是,不好好地當他的大儒,非要習武幹什麼?還把書院開成了武道院,生生耽誤了徐紹庭這個書法大家的苗子。任卿感慨地看着這一幕,等徐紹庭從空靈境界退出來,便把他手裡的毛筆抽出,平平淡淡地說了一聲:&ldo;方才你寫字時已經突破了氣海命竅,能感悟到天地靈氣,從今天起就算是武道中人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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