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貴族主義是排斥這些的。”
費奧多爾狡黠地看着赤松流:“身為貴族主義派系的阿卡瑪茲家族難道要轉投民主主義嗎?”
還是那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派系。
時鐘塔内的派系鬥争非常殘酷,若是讓貴族主義内部的老古闆發現赤松流的喜好,對方不介意幹掉赤松流以清除隊伍成分。
相反,民主主義派系的魔術師對新時代的事物很關注,比如巴魯葉雷塔家族就在新媒體和劇院、電影院上投入甚多,畢竟那是個推崇美的家族。
但有趣的是,如今主導礦石科的是中立主義派系,赤松流本人對高科技很感興趣,家族卻在貴族主義,自己本人在中立主義派系掌握的礦石科當講師,幾乎算是腳踩三條船的典範了。
赤松流聽後笑了笑,對于費奧多爾的刺探不以為意。
“像我們這樣家系不超過五百年的小家族,頂點的lord們是不會在意我們怎麼想的。”
赤松流說這句話時,神色平和,仿佛在說一個既定的事實。
費奧多爾對此很好奇:“能說說嗎?”
赤松流莞爾一笑:“沒什麼不能說的,這在時鐘塔是人所共知的常識,神秘越少人知道越好,貴族主義的lord們恨不得削減魔術師的數量。”
“在他們看來,能走到根源、徹底通曉神秘的人自然而然可以走到,這是天賦才能,不是依靠後天努力能做到的事。”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将資源分配給那些才能不足的垃圾?不如收攏起來,隻給特定的、有限的、傳承悠久、血脈醇厚的家族使用即可。”
“所以即便我關注普通人的科技,那也是無奈之舉,任何可能增強家族實力的方法,我都會試一試。”
換言之,他當牆頭草是時鐘塔的特色和正常操作,根本不算弱點或者把柄。
赤松流微笑着看費奧多爾,這笑容有着濃烈的違和與冰冷:“弱小即為原罪,魔術師和人類并非同一物種。”
費奧多爾聽後思考了一會後,冷不丁說:“可你不這麼認為,對不對?”
赤松流沒有回答費奧多爾的話,反而問面前的白帽青年:“說起來異能力者和魔術師有些類似,我是指能力表象。”
“隻不過異能要比魔術更簡單實用,魔術更加艱澀難學,并且對天賦要求極高,既然如此,費佳,你為什麼想要來學習魔術呢?”
“你既然能說出時鐘塔的派系之争,可見你并非不了解時鐘塔,你和父親說的話隻是借口吧?”
赤松流笑吟吟地看着費奧多爾:“如今時鐘塔内部準備狩獵異能力者,可你還是來找我了,為什麼呢?”
費奧多爾擡眸,深邃的紫色眼眸隐隐有血色浸染,他輕聲說:“是啊,為什呢?格拉斯尼,你能知道我在想什麼呢?”
赤松流歪頭:“那我姑且猜一猜。”
黑發青年略微低頭,他撫摸着手中紅茶杯子的邊緣。
魔術師是以血脈和魔術刻印為傳承的,費奧多爾即便想要得到魔術的神秘,也根本不可能入門,所以隻可能是利用魔術去達成自己的目的。
有什麼是異能力做不到,而魔術能做到的?
不,再仔細思考一下,魔術的本質是什麼?是欺騙世界法則,騙取對世界的支配權能。
想到這裡,赤松流若有所思,他輕聲說:“費佳,告訴我,你想要世界變成什麼樣子?”
費奧多爾臉上的笑容有細微的凝固。
赤松流立刻捕捉到了這絲凝固,他想到兩人剛才聊天時,費奧多爾言辭之間對異能力和魔術的異樣情緒,一個猜測浮現心頭。
赤松流探究地看着費奧多爾:“你在憎恨着與普通人不同的力量嗎?你對魔術感興趣……難道你想要異能力者從國家生活中分隔開,像魔術師這樣?”
費奧多爾深深注視着面前的男人,許久後,唇齒間流露出些微喟歎,費奧多爾再度感慨起來。
“不虧,真的不虧。”
還是那句話,平行世界的自己死在赤松流手裡,真的不虧。
赤松流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費奧多爾:“費佳?”
難道自己猜錯了?
費奧多爾收斂了虛假輕浮的神色,他語氣鄭重地說:“是的,你說對了,我想要消除所有異能力者,我想要這個世界上不再有異能力。”
赤松流聽後眼睛微微睜大,他蹙眉,思考了一會才說:“不太可能,我是說,你來做這件事,不太可能成功,但如果将一切交給時間……地球還有六十多億年的使用時間,大源魔力最終會枯竭,整個世界會變成鋼之大地,到那時别說異能力了,什麼都不會存在。”
赤松流想到最近出現的隸屬于英國政府的鐘塔侍從,搖頭說:“比起消除異能力,不如将異能力者從國家體系中剝離,這個想法的成功率反而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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