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嶽連面色鐵青,剩下幾人神色各異,但都不言語。
正廳之内一時竟彌漫着一股詭異的沉默。
屋外也靜悄悄的,直到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來人人未至聲先至:“老爺要辦家宴,怎的不提前知會一聲,妾身也好早做準備,今日消息來得急,妾身雖沒時間好好準備,卻也得把自己收拾體面了才能出門,誤了些時間,還望老爺……”
連氏提着用金線繡着百蝶穿花的妃色裙擺,正要擡腳越過門檻,見着那滿屋子的人和他們的表情,“見諒”二字卻卡在了喉中,沒能吐出來——那裙子是兩年前紀嶽連為了犒勞她辛勞操辦紀淼淼的婚事賞給她的,卻從沒見她穿過,想必今日是紀嶽連自禁她的足後第一次主動容她邁出玉春苑的大門,這才興高采烈地穿上了。
“這幾位是……”她嘴唇塗得很紅,臉色卻因為常年心情郁結而有些蒼白,那笑容僵在她臉上,讓她看起來仿佛一個第一次來到人間,在吃人時卻又突然懷疑自己這麼做對不對的天真女鬼。
她身後的紅杏卻是一個趔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堂上坐着的一人——那是趙拂羽順着油紙找到的藥鋪夥計。
那藥鋪夥計也不知是出于愧疚還是什麼别的心理,避開了紅杏的視線,低下頭,看不清表情。
而坐在他旁邊的藥鋪老闆則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
紀淼淼将這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覺得仿佛看了一圈世間的衆生相,若非自己也身涉其中,恐怕還會有諸多感慨。
連氏見着紅杏的反應,嘴角最後一絲微笑也消失殆盡了,雖然紀嶽連還未言語,但她仿佛已經知道了自己此次被喚來所為何事,臉色又白上了幾分。
“連氏,”紀嶽連緩緩開了口,語氣中并沒有憤怒之類過于激烈的情緒,而是透出一種深深的疲憊,“這幾人,你可識得?”
連氏這幾年日子過得不如意更不舒心,早已不是兩年前那個光鮮亮麗的婦人。
她眉眼間被自己的心魔和歲月刻上了幾道細細的褶皺,兩頰也微微有下垂之勢,稍微一牽動唇角,便會浮現與在市井之中讨生活的婦人如出一轍的、生自愁緒和疲憊的皺紋,偏生唇上還塗着對她來說過于豔麗的紅色,不肯認命似的。
而此刻那唇角又牽了起來,連帶着猩紅的兩瓣唇,扯出一個讨好似的微笑:“妾……并不識得。”
紀嶽連的目光又轉向她身後的紅杏:“紅杏,你可識得?”
紅杏垂着頭,聲音害怕得直發抖:“奴婢……奴婢也不認得……”
“啪!”紀嶽連猛地一拍桌子,連桌上的茶盞都跟着抖動了幾下,裡面上好的碧螺春險些灑出來,“還不說實話!”
紅杏倏地跪下,渾身抖得篩糠一般,豆大的淚水一顆一顆落到地上,洇出一片水漬:“回老爺,奴婢……奴婢真的不認得。”
“你說。”紀嶽連被紅杏哭得頭痛,轉向方才的藥店夥計。
藥店夥計也離席跪在堂下,抱拳沖紀嶽連道:“回紀将軍的話,來向草民抓藥的人,卻是就是這位姑娘。”
“你血口噴人!”紅杏大叫道。
“草民說的句句屬實,紅杏姑娘最後一次來的那日正是九月十五,草民記得清清楚楚,因為那日是将軍府的公子和小姐的生辰,整個上京都熱熱鬧鬧的。”
“你……胡說八道!老爺,奴婢那日根本沒出過府門!”
“不知貴鋪流水如何?”紀淼淼突然打斷她,問道。
那要鋪夥計也一頭霧水,不知道這位“威名”遠揚的将軍府嫡小姐為什麼突然有此一問,但還是老老實實答道:“回紀小姐,這……草民并不管店鋪的賬目,恐怕還要問我家掌櫃的。”
掌櫃的聞言站起來沖她拱拱手:“‘貴’字不敢當,小店勉強自給自足,糊口罷了,月流水也不過百兩。”
紀淼淼點點頭,又繼續問藥鋪夥計道:“這位紅杏姑娘那天抓藥時,給了你多少錢,能再說一遍嗎?”
藥鋪夥計點頭如搗蒜:“貴人吩咐,小的怎敢不從。我們藥鋪有個規矩,賣出去的藥都得和銀錢一并登記在冊,草民已經在藥鋪幹了五六年了,這位紅杏姑娘在兩年前和今年九月都來過,每次來時都要求小的不要把她抓的藥寫在冊子上,還說……還說若是小的照做,便按藥價給小的五倍銀錢……”
“你可曾将原本的那一倍藥錢入賬?”紀淼淼問道。
藥店夥計答道:“自然,本就做了對不起掌櫃的事,又怎能私吞原本該得的銀錢呢?”
“紀小姐……”一旁的掌櫃好似有些心軟,想替自家夥計求情,“小田是個老實人,在我這幹了這許多年也沒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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