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暄剛寫完“菩薩”二字,墨迹還未幹,便聽到紀淼淼和慎兒由遠而近的喧鬧聲,一時愣住沒再下筆,羊毫上的墨汁在筆尖越聚越多,終于承受不住般低落下去,在宣紙上洇出一點不大不小的黑色印記,将陸暄的魂兒喚了回來。
他看着那一點不大不小的污漬,沒做聲,臉上看不出什麼懊惱失落的神色,隻是不慌不忙地擡手準備再換一張紙。
卻有一隻似綠極而凝水的纖纖素手以一種不重不輕卻也不容拒絕的力道按在了那張紙上,好巧不巧便點在那抹污漬之上,瞬間便染上了松煙墨的黑,不知怎麼的,陸暄突然心念一動。
“别寫了。”他順着那手向上看去,看到了一張英氣媚氣并存的臉,眉如窈簇,目似錦燈,嘴唇卻帶了些病氣似的沒什麼顔色。
那是紀淼淼。
來人有些不耐煩似的,見他沒反應,蹙了蹙眉,又道:“沒聽見嗎,别寫了。”
陸暄從善如流地放下羊毫。
于是那隻手也從那張被墨漬污染了的宣紙上抽離,動作間,手指帶着衣袖從他面前拂過,帶起一陣盛夏傍晚似的風,那風裡有似有若無的桂花香、他剛剛寫字用的松煙墨的香,還有一股不知是什麼的微妙香氣。
他覺得,那或許是少女的體香。
但随即這個念頭便像一巴掌一樣扇在他的臉上,陸暄如夢初醒,将頭低得更低了。
“站起來。”紀淼淼又道,還是先前那種居高臨下的命令語氣。
陸暄身子似乎動了動,卻沒站起來,不知是跪了太久腿已經失去了知覺,還是單純不願聽紀淼淼的話站起來。
“佛堂清淨之地,何人喧鬧?”沒等紀淼淼說第二遍,一道低沉的女聲突然橫插進來,紀淼淼聞聲擡眼望去,看見一名約摸三十多歲的女人正緩步從佛堂中走出來。
佛堂中除了香燭并無别的照明之物,待她走到門檻處,紀淼淼才看清,那是一張看起來便仿佛會說“阿彌陀佛”的臉,雖然因為年華老去皮膚松弛,這個年紀的女人該有的皺紋那人也無一處不有,但那一雙眼睛卻仿佛古寺深潭般平靜無波,兩道彎月眉劃出一道慈悲的弧度,為這張臉添了幾分悲天憫人的佛性。
那女人見了紀淼淼,并沒有說話,而是垂眸捏着手中的佛珠,仿佛在替忏悔罪孽。
那女人身後還跟着名與她年紀似乎差不多的老婦人,站在她側後方,見了紀淼淼先行了個禮,接着便做出與她如出一轍的姿态,道:“大姑娘見諒,大夫人平日裡别無愛好,隻想在這佛堂裡尋一方清淨,前些天二夫人帶着人來鬧,又讓姑爺在此處受罰,夫人已然心下不忍,現下姑娘來了,收了這罰便是了,莫要在此處喧鬧,唯恐沖撞了佛祖。”
聽這老婦人一番話,紀淼淼心下明白過來,那位慈眉善目的女人大概便是原主的大姨娘了,也就是二姨娘口中“不管事的大姐姐”,她依稀記得原著中這将軍府大夫人确實是一直吃齋念佛不問世事,與這人也對得上号。
當下沒再多想,順着那老婦人的話便就坡下驢,沖着陸暄道:“聽到沒有,讓你起來了,可别壓壞了我的寶貝纓槍。”
……
原本正要發出OOC警告的系統再次偃旗息鼓,半路啞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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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十八歲的小陸終于要悄沒聲地開竅啦!
第十五章
大姨娘聽了她這話,眉梢不動聲色地抽了抽,接着便轉身又進了佛堂,仿佛想趕緊逃離這個荒唐的地方一般,她身後那老婦人見她進去,沖紀淼淼行禮後便也跟了進去。
慎兒聞言先是一愣,接着才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神色,仿佛在說:我就知道姑娘沒事怎麼會關心姑爺,原來是擔心自己的寶貝紅纓槍!
陸暄卻神色不變,仿佛早習慣了這種“人不如狗”的侮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扶着身前的桌子想要站起身來……
然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紀淼淼:“……”
這一幕本該是有點好笑的,紀淼淼甚至已經沒忍住勾起了嘴角,卻看到了陸暄從膝蓋一直到腳踝上面星星點點的血迹,當即又笑不出來了。
若說剛來時,紀淼淼對陸暄的事情還抱着點看熱鬧的心态,偶爾還會像之前在評論區中一樣嚎幾句“媽媽愛你”之類的話,在與陸暄一通“經曆”了那些事情之後,她卻發現自己變了。
她似乎已經從一個局外人,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局中人。
陸暄腿上火星一樣的斑斑血迹,仿佛凝聚成了一塊滾燙的烙鐵,灼熱的溫度刺痛着紀淼淼的雙眼,讓她不敢再看,連聲音都變得不似方才那般有精神,她扭過頭去對慎兒道:“把他扶起來,可别不小心碰壞了我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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