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整齊,皮膚卻很粗糙,關節處還有數不清的厚繭和傷疤,紀淼淼順着那隻手向上看去,看到了它的主人——陸暄。
陸暄原本還沉浸在母親去世的痛苦中沒緩過神來,但卻突然聽到屋外白氏的聲音,想到她這十幾年來對他們母子的各種非人折磨,知道母親死了竟還不肯放過他們,陸暄一時怒不可遏,想着幹脆和這惡婦破罐子破摔同歸于盡算了,結果開門卻看到了紀淼淼那驚天動地的一巴掌。
因為這事實在太過于驚世駭俗,連陸暄也忍不住愣住了,直到白氏指使那名小厮來抓住紀淼淼時,他才反應過來,及時上前出手搭救。
那小厮沒想到陸暄竟有這樣大的手勁,掙紮了幾下愣是沒掙脫,隻好恨恨地蹬着陸暄。
他本是陸府最下等的仆人,好容易得了一次在主母面前表現的機會,竟然被這個在府中地位連他也不如的野種破壞了,不用想也知道心中有多不甘心了。
白氏的侍女乃是家生子,從小在陸府長大,哪見過這場面,吓得直發抖,馬上就快哭了。
慎兒卻是反應過來了,趕忙小跑兩步上前,擋在了白氏和紀淼淼中間:“陸夫人息怒,我家姑娘不知禮數,這才沖撞了夫人,夫人要罰便罰我吧,我家姑娘大病一場初見起色,身子還虛弱得很,實在經不起折騰啊!”
白氏枯枝般的眉毛倒豎起來,怒目圓睜:“紀家的小姐都敢動手打人了,還是在我陸府中打我這個當家主母,我今日若不替紀嶽連教訓教訓他這個頑劣的女兒,日後還不知要闖出什麼大禍!”
慎兒見白氏絲毫沒有放過自家小姐的意思,當即急得便要下跪,但卻被一雙手托住了。
“陸夫人此言何意,晚輩可不記得自己打過人啊?”紀淼淼說得天真一派,仿佛動手的人真的不是她一樣,這般不要臉的演技,陸暄聽了都不禁要回頭看她究竟又是要耍什麼花招。
白氏冷不防被她噎了一句,一方面不知道她這又是什麼裝失憶的把戲,另一方面想必從小長到大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小姐,一時竟然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了。
“試問這院裡,可有人看見了?”紀淼淼問道,環視了一周,眼神天真得幾乎要讓衆人以為剛剛那個驚世駭俗的紀淼淼不過是自己的臆想。
紀淼淼環視一周,目光落到白氏的侍女身上時,竟直接把她吓哭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紀淼淼歎了口氣,心想自己應該也沒這麼吓人吧,接着又将目光移到了引路小厮身上。
“你可看見了?”紀淼淼問道,“要知道這事要想公正解決,就必須得報官,可這偌大的上京城中,文官以你家陸老爺為首,可論武将,卻沒有比我爹爹更大的官了,你這話可要想清楚了再說。”
這道理有誰不懂,而那小厮自小便生活在底層,更是深谙此道。若是為陸府作證,就勢必會得罪将軍府,可若是當個一問三不知的牆頭草,先蒙混過這一關去,這陸夫人什麼身份,哪有時間來管他這一個小厮,倒時趁府中人不注意,偷偷逃出陸府去也是可行的,畢竟偌大一個陸府,誰也不會在乎少了他這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厮。
那小厮想通了其中關竅,當即渾身卸力暈了過去。
第七章
紀淼淼料到了那小厮必定會識時務,卻也沒想到他竟如此當機立斷,竟然直接現場裝暈,不禁愣了愣。
白氏從小在大戶人家長大,自是沒見過這種地痞流氓耍無賴的招數,先是吓得退了一步,接着意識到什麼似的上前踢了那小厮一腳:“廢物!你給我起來!”
那小厮卻是個皮厚的,不管白氏怎麼對他拳腳相加,也躺在地上紋絲不動,仿佛真昏死過去了一般。
白氏氣急敗壞,卻也毫無辦法,臉色一會發青一會發白,讓紀淼淼看得止不住得覺得好笑。
“夠了吧。”旁觀的陸暄終于出手阻止這場鬧劇,“家母剛故去不久,還請陸夫人莫要再擾先人安甯,要鬧請去别處鬧。”
紀淼淼這才有空向那名剛失了生母的少年看去,隻見他雙眼通紅,臉上隐約還留有淚痕,似乎是還沒從失去母親的悲痛中走出來。
縱然知道陸暄如今不過是一名十八歲的少年,這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紀淼淼還是忍不住心下一動。
她印象中的陸暄,也就是那個書中的陸暄,殺伐果決、陰鸷狠厲,那些不可言說的傷疤,隻不過代表了他的過去而已。
她便也隻是那樣看待陸暄——一個書中的角色,會為了他的坎坷經曆心痛不平,會為了他大仇得報而快意歡欣,但卻從不曾看到那些東西背後的他——一個有血有肉的十八歲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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