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厮引着車夫去停馬車,另一個則引着陸暄和紀淼淼進了相府。
紀淼淼身上仍然沒什麼力氣,原本以為走幾步便該到了,誰料錦瑤的房間卻格外偏僻,幾人七拐八拐,繞了不知多少條回廊小徑,才終于來到一間破柴房門口。
紀淼淼腿都要走軟了,擡頭一看,傻了眼。
這哪裡算是柴房,杜工部詩中的茅屋怕是都比這要結實吧?
風一吹,那不知有沒有承重柱的房子晃了一晃,紀淼淼險些都以為那房子要塌了。
陸暄卻顧不上紀淼淼的震驚,原本為了等她,他的腳程已經比正常慢了許多了,此刻到了門口,他實在一刻也等不得了,匆匆向紀淼淼道了聲“見笑”,也顧不得什麼禮節,直接進了屋裡。
紀淼淼原本還猶豫要不要跟進去,卻被陸家的小厮攔住:“紀小姐留步,錦瑤夫人病得厲害,紀小姐身體方才痊愈,切勿沾染了病氣。”
慎兒聞言也附和道:“是啊姑娘,這裡光看着就這麼簡陋,裡面還指不定是什麼樣呢,慎兒在這兒陪着姑娘等等姑爺吧。”
見兩人都攔她,紀淼淼也不好硬闖,原本想找個地方坐着,但掃視一圈卻見這地方破得連個椅子都沒有,這小厮又是個沒眼力見的,隻好立在外面等着。
即便知道陸暄住的地方一定不好,但紀淼淼也沒想到會破到這種地步,每根用來承重的木頭都破破爛爛的,露出腐朽的痕迹,仿佛随時随地都要壽終正寝。
紀淼淼打量了一下,覺得這屋子似乎是陸府單獨給錦瑤蓋的,又破又髒,仿佛跺跺腳都能撲簌簌落下一層灰來。皇城腳下,大戶人家的仆從住得也比這好,更何況陸先永官至丞相,陸府絕對算得上大戶人家中的大戶人家。
紀淼淼眼神暗了暗,不知在想些什麼,也不靠近那屋子,隻是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站着。旁人見了或許以為是這紀家的大小姐不願立于危牆之下,但紀淼淼卻是不想聽見屋内傳來的陸暄和錦瑤的談話聲。
那兩人交談的聲音很小,斷斷續續的,時而夾雜着錦瑤無力的咳嗽聲,根本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可紀淼淼還是半步也不願靠近,這種瓜田李下的事,她做不來。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紀淼淼便感覺原主的身體幾乎要到極限了,她渾身無力,實在撐不住了,剛想開口要把椅子,陸暄卻突然出來了。
他不知是不是剛剛哭過了,眼眶紅了一圈,聲音也有些喑啞,見紀淼淼看他,便避過她的眼神,低低道:“紀姑娘……我母親她,想見見你。”
見我?紀淼淼一驚,但見陸暄的樣子,卻沒問出口,愣愣道:“……好。”
慎兒原本也想陪着進去,卻被紀淼淼拒絕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錦瑤或許是有話想和她單獨說的。
紀淼淼正要一頭霧水地推門進去,卻又突然被陸暄叫住:“紀姑娘。”
紀淼淼乖乖回頭看他。
這次陸暄沒有回避她的目光,而是直直地對上,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我母親她,大概快不行了,麻煩紀姑娘……”
陸暄喉結動了動,眼睛濕濕的,紀淼淼突然不想讓他說出下面那句懇求的話,先行截斷了話茬:“我知道,你放心。”
紀淼淼回頭,推開那扇聊勝于無的破門,不知為何,被陸暄那樣盯着,即便那些原主會說的話已經在她心中打了千萬遍腹稿,她也如論如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第五章
木門“吱呀”一聲關上,紀淼淼走進了錦瑤住的那間破屋。
屋内陳設很簡陋,隻有一張桌子與一張床,連個椅子都沒有。紀淼淼想到,也難怪院子裡沒有椅子了,畢竟屋主人自己都沒得坐。
粗略打量過去——木桌瘸了一條腿,被用髒得幾乎看不出原本用途的布料墊着桌角才勉強能保持平衡,桌上放着隻空碗,說是空碗其實也不算準确,那碗底沉着黑漆漆的藥渣,而原本的藥湯應該已經被錦瑤喝了,隻剩下厚厚一層藥漬,一看便是沒洗過的樣子。
錦瑤病重下不了床,陸府也不曾派人來伺候,隻把她扔在這樣一間又髒又破的屋子裡自生自滅,還讓唯一有能力照顧她的陸暄去了将軍府,這不是擺明了要她的命嗎?
紀淼淼将目光移向了那名躺在床上,幾乎隻剩了一口氣的女子——陸暄的生母,錦瑤。
床上的女子一臉病容,一眼看過去便知道是久病之人,她面色蒼白,嘴唇上也毫無血色,一雙眼睛也不複明亮,顯得有些渾濁,眼尾被經年的日夜操勞重重雕刻上了幾道皺紋,卻不難看出,那曾經是一雙與陸暄如出一轍的眼睛。
即便已經憔悴至此,蒼老和疾病卻仍難掩其秀色,依稀能看出那張寫滿蒼老和坎坷的臉在二十年前該是怎樣的驚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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