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瞧瞧素玉姐姐這張嘴喏,想來是在外頭偷吃了蜜吧!這一番話說的,橫豎兩邊都讨喜!甭說這些了,你快嘗嘗,這是我特地讓巧兒去郊外莊子上,摘回的新鮮楚葵,祛其根,取莖葉,過水焯,再加之苦酒、黑芝麻、茴香等佐料,最後變為菹菜。吃起來卻很是清馨爽口,猶如碧澗。”杭柔道。
素玉嘗了嘗,贊不絕口,複而将剛剛所見所聞,一一回禀,然後退下。杭老太太聽後,轉頭看向杭柔說道:“柔兒,你是如何看待此事?”
“祖母,柔兒最近在看《管子》和《老子》,裡頭有這麼兩段卻讓人記憶頗深,一是《管子》:‘春秋冬夏,陰陽之推移也;時之短長,陰陽之利用也;日夜之易,陰陽之化也。然則陰陽正矣,雖不正,有餘不可損,不足不可益也。天也,莫之能損益也。’
“二是《老子》:‘天之道,其猶張弓與!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與之,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道則不然,損不足,奉有餘。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其唯有道者。’您覺得是管子的天也,莫之能損益?還是老子的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更為合适恰當呢?”杭柔并未作答,而是将話又抛回至杭老太太。
“損益之事,須得具事具理而加以明晰辨别,天固不可移,但世間萬物卻可析其理,因循利導而趨于改之,不也正是合于老子所言?”杭老太太說道。
“如此便正合柔兒之想,如今咱們杭府雖有些風波,卻無驚濤駭浪,這船行萬裡,哪有不禁風浪呢?更何況是咱這艘百年世家之巨船,載負甚重,難免需要修修補補。現下父親尋道遁世、柳氏獲罪入獄、蘇小娘軟禁别莊,從前依附于此二人之菟絲旁支,自然是惶惶不安,另謀出路,因此亂起南園。
“但卻未曾動搖根基,畢竟還有您坐鎮于此,暫且一時地陰陽失衡,也未必是件壞事。正好能夠循着老子所言,暗行其道,損不足,奉有餘。自此一來,正好清理門戶、吐故納新,恰如‘君子棄瑕以拔才,壯士斷腕以全質’。
“待大哥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後,還他一個清清爽爽的杭府,幹幹淨淨的南園!此等除奸革弊之事,此等刮骨療傷之事,便由我來做吧!也算是為着這杭府做些事吧!想來也能寬慰娘親的在天之靈!”杭柔說道。
“柔兒,終于長大了!别的也并無要吩咐的,隻一句‘法雖不善,猶愈于無法。’好了,放手做去吧,我也累了,該歇息了!”杭老太太說完,雙眼阖上,忽而鼾聲漸起。
杭柔見狀,便給杭老太太掖了掖身上的毯子,也離去了。回房的路上,杭柔環顧四周,雖是小院春寒閉寂寥,但擡眼望去,卻是燦若星辰、風清月朗,誠如月夜流光相皎潔!
話說杭娴,那日從香草居回來後,也是茶飯不思。起初雖說是抱着隔山觀虎鬥的想法,但後來這态勢卻是始料不及的,哪有讓下人們直接這般架走?而且臨近傍晚也不見他們蹤影,這才慌了神,黑夜籠罩着的蘭雪院恰似日暮窮途,無盡的黑夜,悄無聲息。她恐懼、害怕,既是垂死病中驚坐起,暗風吹雨入寒窗,那不如禍福在呼吸,拼死賭一把。于是一個激靈,怒從中來,杭柔怎敢如此獨斷專行?熱血上頭,便不顧不管地跑去香草居讨要個說法!
但是後來卻被杭柔那幾聲質問給唬了去,杭娴何等聰明,一旦冷靜下來,哪裡會想不明白?頓時倒吸了一口氣,背後一陣發涼,沿着脊梁骨簌簌地撲出冷汗,手腳也變得綿軟無力,渾渾噩噩地離去了……回至房中,越想越是心灰意冷,腦子裡閃現過衆多場景,一會子是對趙辰甯“掩泣空相向,風塵何所期”的絕望,一會子又是對蘇小娘、杭笠“生死不明兩茫茫”的擔憂,一會子又是對自己“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的悲歎,千絲萬縷亂麻團,滿腹愁思無處訴!何地遣?醉酒一壺殇滿天,漫漫長夜對愁眠……
第二天醒後,已是傍晚時分,杭娴頭疼欲裂,嗓子也似冒火般,疼得厲害,啞着聲叫喚道:“夕兒……夕兒……”
夕兒原本就守在房門口,昨夜她家姑娘一回來就将自個鎖在屋内,不許任何人進去,心下擔心得很,卻又沒辦法。她主子的脾氣是個說一不二的,看似柔柔弱弱,實則執拗得很。這不一聽到杭娴叫喚,立馬就趕進屋裡頭,應道:“嗳,來了!”這一進門,便被好大一股子酒氣給熏着了,接着說道:“姑娘,您這是喝了多少酒呀?這又是哪裡來的酒呀!夕兒竟是不知,怎麼就如此糟踐自個的身子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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