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攀談中顧慎行也了解周師爺出身浙江紹興,自康熙五十五年開始便一直在洪通身邊做幕僚,至今也有十個年頭了。
原來是紹興師爺啊!那顧慎行反而對周師爺此行的目的更是來了興趣。
作為輔佐洪通的幕僚,周師爺絕不會單純為了探查雪後災情而專門往他的莊子上跑一趟,而是此時正緊跟在洪通身邊來應對雪後城内的突發情況!
除非有更重要的事!
這時,顧慎行招呼道:“周師爺,請嘗嘗這來自福建的武夷紅茶。”
“哦?顧莊主這裡居然還有來自福建的紅茶?”
出身南方的周師爺自然對茶葉不陌生,隻不過他對龍井更為熟悉些,而紅茶隻能說有所耳聞。
顧慎行也解釋起了其中的緣由:“周師爺有所不知,這些武夷紅茶原本是天義德千裡迢迢從福建武夷山采購準備運往恰克圖賣給俄國人的。我也是運氣好,從郭大掌櫃手裡截下了幾箱!周師爺如果不嫌棄,走的時候帶上一箱!”
早在十六世紀初,福建武夷紅茶被荷蘭商人帶至歐洲,随即風靡英國皇室乃至整個歐洲,并掀起流傳至今的“下午茶”風尚。
與英、法等國聯系密切的俄國皇室及貴族自然也深受影響,對武夷紅茶的需求不斷增長,這也讓天義德看到了商機,每年都花巨資從福建采購不少武夷紅茶賣給那些俄國商人。
對于顧慎行的心意,周師爺也沒有出言拒絕,欣然笑納。而坐在一旁的喬錦川看到顧慎行的眼神後便起身出門安排此事
“昔年我跟着洪大人來到歸化城,那時的歸化城更多的是為駐防科布多、唐努烏梁海等地大軍的後勤糧草補給基地,而如今的歸化城商業發達,往來客商不計其數,境内民人也不斷湧入屯墾種糧,俨然成為了塞上重鎮。”
顧慎行聽到周師爺的感慨,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其話背後的意思,隻能順着說道:“确實如此,這也是我選擇來此經商的原因。”
接着周師爺遂将朝廷設立歸化道的打算說了出來:“顧莊主可知道朝廷已經有計劃在歸化城土默特兩旗設立分巡道,并下轄六廳,準備加強對土部兩旗的管理,尤其是對于蒙古民人、旗民命盜案件以及錢糧田賦征收等方面的管理。由此可見朝廷對此地的重視之深!”
這段時間,洪通也沒有閑着,通過自己在京中的人脈了解到有關朝廷在歸化城中設道更詳細的内幕消息,即皇帝已經初步同意設立歸化道,全稱“山西總理旗民蒙古事物分巡歸化道兼管歸化城等處稅”,設道員一,為正四品,同時下領五理事通判廳,設理事通判一,估計等年後便會有旨意發布。
這段時間也是洪通運作的關鍵時刻,無論是他此刻在城内體察民情,還是派周師爺來拜訪顧慎行,皆是為此!
到此,顧慎行心中對周師爺來意有了猜測,便随即說道:“那想必道員一職必非洪大人莫屬了。”
聽到顧慎行上道了,周師爺歎氣道:“如今朝廷旨意尚未發布,道員一職便不會有結果!”
顧慎行一臉正色,說道:“洪大人公忠體國,恪盡職守,威望素著,依我看是道員的不二人選!周師爺不必為此擔心!”
“雖說如此,但如今朝廷用人不僅要看政績,還要看關系!可要是打通關系就需要财物,可我家大人清正廉潔,诶雖說我家大人已經有了巡撫大人的保薦,可不少人都在盯着這個位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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