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曉竹怔怔地看着他。她當然怕疼了,誰不怕呢?可她更怕的是喊疼之後,周圍的人面露不滿、鄙夷、幸災樂禍,戳着她的脊梁骨罵她廢物,甚至對準她的傷口再捅上一刀。她一步步走到今天,身邊的人隻剩下兩種:一半對她寄予厚望,要求她理智冷靜高瞻遠矚肩負重任;另一半戒備、憎惡、忌憚她,随時等着抓住她的錯處落井下石,讓她萬劫不複。既然沒有人會真的關心她是不是傷心、痛苦、無助,那麼受傷的時候哭泣又有什麼用呢?落在傷口上反而更疼。她差點都要以為自己是真的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了。&ldo;疼就哭出來,在我面前,不用這麼死死咬牙撐着。&rdo;紀衡皺起眉,小心翼翼地撫摸源曉竹傷口四周的皮膚,輕聲問,&ldo;疼嗎?&rdo;&ldo;疼,&rdo;不知道是不是痛得很了,源曉竹再也抑制不住,大滴大滴的淚珠從她血肉模糊的傷口上滾過,帶起一陣鑽心的疼,她哽咽着說,&ldo;真的好疼。&rdo;隻能說紀衡是個太擅長拿捏人心的人。他早就不動聲色看穿了源曉竹隐藏在堅強不屈的外表下,那顆敏感多疑、脆弱戒備的内心,一點點地誘導、暗示源曉竹,他是值得信任的人,在他面前可以毫無保留地展示自己内心的喜怒哀樂。以源曉竹受傷一事為契機,紀衡突破了源曉竹内心的最後一層防線,讓這個習慣于為了各種目的僞裝自己、向來以最好的面目展示自己的女孩子第一次無所顧忌地流下眼淚。不是那種被安全局訓練出來的、帶着目的刻意惹人憐愛的淚水,而是真正因為自己的痛苦,而痛哭出聲的淚水。這場哭泣就像是個潘多拉魔盒,打開了源曉竹長久以來刻意忽略的,從不示人的種種負面情緒,讓她不受控制的,瘋狂地在紀衡面前展示自己最真實的喜怒哀樂。這種瘋狂的行為,持續到老局長逝世,源曉竹不得不提前結束任務回到安全局為止,持續到她親手把潘多拉魔盒關閉後才真正結束。在源曉竹遇見紀衡之前,以及她離開紀衡之後,她都無法想象自己會真的在一個人面前無所顧忌地表達自己最真實的喜怒哀樂,把自己最柔軟最不設防的一面毫無保留地袒露給對方。這無疑是忌諱的、危險的,就好像一隻刺猬把自己最脆弱柔軟的肚皮毫無防備地展示出來,隻要對方有一點點歹意,哪怕隻小小地傷害她一次,她都會遍體鱗傷、萬劫不複。然而在那漫長的、和紀衡相處的時光中,這個傳說中冷酷無情的男人不曾傷害過她哪怕一次。他毫無怨言地接納源曉竹所有的負面情緒,理解她的痛苦、傷心、無助和不滿,給予她安慰和幫助,滿足她所有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直到源曉竹和聯邦裡應外合,對他倒戈相向為止。當然更多的時候兩人之間的氛圍是平靜和溫馨的,沒有任何不愉快的成分。所有人都以為源曉竹在&ldo;黑洞&rdo;的卧底生涯是充滿爾虞我詐、步步為營處處小心的,但事實上那是段很平靜溫馨的歲月,在紀衡的寵溺和縱容下,源曉竹可以毫不費力獲取自己想要的、有關&ldo;黑洞&rdo;的種種信息,而紀衡不曾對此有過任何異議,也沒有對源曉竹的身份表示過懷疑。紀衡對源曉竹的好幾乎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那真的是一種,如同紀衡後來所說的&ldo;捧在手心如珠如寶地呵護了十二年&rdo;的好。好得源曉竹都忍不住問紀衡: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源曉竹臉上的傷還沒有好透。醫療艙并不能完全治好她臉上的傷,如果想要完全恢複從前的樣子,必須由權威醫生配合頂尖的醫療技術一點點治療,小心翼翼修正肌肉皮膚的生長方向,這樣才能讓她的臉重新生長為原來的樣子,不留一絲傷痕、美貌依舊。那段時間,新肉生長帶來的連綿不斷的癢讓她忍不住想用手去抓撓傷口,尤其是在夜深人靜,沒有其他東西可以轉移她注意力的時候,那連綿不斷的癢簡直讓她抓心撓肺、焦灼不安,許久都不得入眠。紀衡于是取消了&ldo;黑洞&rdo;總部的會議,留在她身邊,整日整夜地陪伴。他會鉗住源曉竹試圖抓撓自己傷口的雙手,在源曉竹因為連綿不斷的癢而無法入眠的時候低聲地、輕柔地把一些久遠而神秘的宇宙傳說和不為人知的星際秘辛當作睡前故事講給源曉竹聽,然後源曉竹就會被這些故事轉移注意力,繼而在他低沉的、略帶磁性的聲音中漸漸入眠。有時候源曉竹會在半夢半醒間,感覺到紀衡在她眉心輕輕落下一吻,然後躺在她身邊,一起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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