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祝娘娘殺了她!&rdo;令月尖叫起來,&ldo;是祝貴人殺了母妃!&rdo;童言童語最不會騙人,孫顔聽令月這樣一說,慌忙問她:&ldo;令月,你都知道些什麼?告訴父皇,父皇會為你做主!&rdo;&ldo;母妃曾接到外祖來信,請求她在父皇面前求情,母妃持身自正,不肯插手朝堂之事,隻是外祖一直催促,母妃不勝其擾,祝娘娘給母妃出了主意,讓母妃去養心殿看您,做出求情的樣子迷惑他人,當晚回來,母妃就死了,令月一覺醒來,母妃就沒有了。都是祝娘娘出主意,母妃的死一定跟她脫不了幹系!&rdo;令月說。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孫顔抱緊了令月,安慰她,待她睡着後,才叫孔雙安排回房休息。令月的話解釋了那天賢妃來訪的原因,也從側面證明賢妃與安相關系并不密切,不可能因為安相犯罪而自盡。不過,這樣的家事賢妃也講給祝和光聽,看來她們的關系很不一般,祝和光那樣的性子又有誰會不喜歡?隻是孫顔在屋子裡轉了一圈,腦海裡卻總是回蕩着令月那句&ldo;祝娘娘殺了她&rdo;,一遍一遍,讓她不由得懷疑到祝和光身上。賢妃為人樸素,宮殿内沒有什麼奢華裝飾,平日裡後宮諸位妃嫔也都與她親近,所以在承乾宮經常能看到許多别人送的禮物,書架上的琺琅瓶、桌上的金絲楠烏木鎮紙、賢妃枕邊的安神香囊都是其他宮妃送的。孫顔把孔雙叫過來問她:&ldo;屋子裡哪些是祝貴人送的?&rdo;祝貴人禮數周全,又能跟賢妃說上些體己話,平日裡若是一點禮物都沒有贈送,那還真是叫人疑心。&ldo;祝貴人平日與娘娘關系甚好,前些日子還送了些銀炭過來,&rdo;孔雙說,&ldo;娘娘素來隻用一般的木炭,她知道銀炭的價值,是斷不肯收的,但是祝貴人堅持,娘娘也隻得收下。&rdo;說着,孔雙抹起了眼淚,皇後死後,她就到賢妃身邊當差,好不容易從陰影中走出決定向前看,認真為賢妃做事的時候,賢妃也死了,這對她而言,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ldo;祝貴人來吊唁時哭過好幾回,說如果不是她送了那些銀炭過來,也許就不會釀成這樁禍事。&rdo;&ldo;銀炭還有剩的嗎?&rdo;孫顔問,她不想懷疑祝和光,但是祝和光如今嫌疑最重。孔雙将孫顔領到庫房,孫顔拿起剩下的銀炭查看,卻摸到一手潮濕發軟。&ldo;奇怪,&rdo;孔雙說,&ldo;如今氣候不算潮濕,銀炭也特意好生保存,怎麼會受潮成這個樣子?&rdo;孫顔慘然一笑,原來如此,她已經全都明白了,隻是,祝和光這樣做的動機是什麼?她始終心存疑惑。從承乾宮出來,孫顔站在禦道上,仰頭看天。細小的雪粒紛紛揚揚從天上落下來,這是今年第一場雪。禦道上已經覆蓋了薄薄的一層白,就像将紫禁城披上一件狐裘。&ldo;皇上,今兒個還去麗影殿嗎?&rdo;李福問。&ldo;不,去玉明殿。&rdo;孫顔道。玉明殿是祝和光的住處,殿名像她本人一樣,君子如玉。不讓人通傳,孫顔直接進去了。那條叫小福子的狗沒精打采地趴在門口,聽到有人來了也不過動一動耳朵并不上前歡迎。祝和光已經卸去首飾脂粉,素面常服在燈下繡花,美得像是古典畫中的人物,見孫顔前來,她有些意外,但很快恢複常态,為她送上一杯新沏的茶,茶味幽香,祝和光将杯子送過來,孫顔拿手擋。祝和光也不羞惱:&ldo;皇上此行,該不是找奴婢叙舊的,有什麼話但說無妨。&rdo;&ldo;聽說前些日子,你給先賢妃送了一樣東西。&rdo;孫顔伸開手掌,掌中一把銀炭便緩緩撒到桌上香爐蓋子上。香料燃燒的煙霧透過孔隙将這些受潮的銀炭反複加熱。&ldo;是有此事,&rdo;祝和光說,&ldo;皇上您又為何提起這件事?&rdo;&ldo;朕有一個發現,想說與你聽,若說得不對,你指出來。&rdo;祝和光抿唇一笑:&ldo;願聞其詳。&rdo;&ldo;銀炭價貴,民間有奸商為謀取暴利,以次充好,将一種叫珍珑香的木材燒制成銀炭的模樣,&rdo;孫顔說,&ldo;但珍珑香容易受潮。&rdo;&ldo;如此看來,奴婢送與賢妃娘娘的是珍珑香無疑。&rdo;祝和光說,&ldo;奴婢叫太監出宮代為購買,想是那些奴才昧了良心,買了假的銀炭騙我。&rdo;&ldo;哎不急,聽朕把話講完,&rdo;孫顔說,&ldo;珍珑香還有一個名字叫見血封,珍珑香枝幹中的液體有毒,凡是塗在傷口處,會讓人在一炷香的時間内死去,見血封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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