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駕駛位置上保镖的手機鈴聲響起時,後排座上的豪哥正哼唱着京劇《雙投唐》選段:“……唐室的江山為兄掌,封你個一字并肩王……”
别看他是個地道的嶺南人,但卻特别喜歡京劇,尤愛京角,嗓子雖一般,可唱起來倒也有幾分味道。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哼唱,眉頭微皺,但并未說什麼。他自己從不帶手機,可現在通訊如此發達,沒有手機确實很不方便,隻好讓保镖帶了。保镖知道豪哥哼唱京劇時不喜歡被人打擾,但電話是老武打來的,不能挂斷,遂回頭對豪哥點頭抱歉,“老闆,是武哥打來的,接不接?”
豪哥估計是老武父子已經到嶺南飯店了,打電話應該是給自己說一聲,也好讓飯店的大廚開始準備。嶺南飯店在海都市非常有名,很少承接婚宴和生日宴,預定座位至少需要三天以上,尤其是包間,一般人根本訂不到。豪哥認識嶺南飯店的老闆,所以特意給老武留了一個包間,而且還打個八折,當然都是看豪哥的面子。
豪哥沒說話,直接朝保镖點點頭,示意可以接聽。保镖很快按下接聽鍵,叫了聲武哥,準備開始通話。可另一頭的老武卻沒有任何回應,隻能聽到有汽車開過的聲響,好像是在路邊打得電話。保镖連續喂了幾聲,老武仍舊毫無反應,很是奇怪。豪哥非常了解老武,從街頭打拼時就跟着自己,忠心沒有問題,但兒子是他的弱點。
他原本想建議老武盡量低調給兒子過生日,畢竟現在已經和太子強正面沖突了,小心為上。但老武為此已經準備了很長時間,而且孩子也期盼着過生日,母親又不在身邊,他實在不好多說什麼,遂果斷答應參加生日,禮物都買好了。闆牙住院去不了,阿德和邊鋒目前需要避風頭,自己再不去,老武肯定會不高興的。
豪哥知道老武為人十分謹慎,不會無緣無故地打電話,而且還不接聽,很有可能是出事了。馬斌被廢後,太子強一直沒有任何表示,情況很反常,小心不為過。豪哥果斷讓保镖丢掉手機,防止被定位跟蹤,然後命司機掉頭回老街的台球廳,那裡最安全,太子強的勢力滲透不進來。
司機此刻正開着寶馬740轎車行駛在天海大道上,這是一條快速幹線,中間有隔離帶,無法掉頭,隻能等過了江再說。豪哥明白當前情況,并未催促司機,但要提高警惕,以防不測。他随後讓保镖取出備用的功能性手機,接過來給阿德和邊鋒打電話,讓他們盡快去找老武,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沒事最好。
他預感情況不妙,老武的異常舉動很可能與太子強的有關,說明對方的反擊開始了,而且是直擊自己的要害。老武是他的絕對親信,清楚自己的行蹤,今天就是去給老武的兒子慶祝生日,絕佳的動手機會。他必須假設老武被太子強控制了,至少也是控制了老武的兒子,迫使老武說出自己的行蹤,危險随時會出現。
他越想越害怕,但神色如常,二十多年的江湖生涯,經曆過太多的危險,處驚不變的定力還是有的。他估計太子強膽子再大,也不敢當街開槍殺人,尤其是白天,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在公路上制造車禍,因此要警惕一切靠近的車輛。快速幹線的車輛限速100公裡,所有車輛的速度都很快,如果發生車禍,必然是緻命的。
司機不久駕車駛入過江大橋,不時觀察車内的後視鏡,暫時沒有發現可疑車輛加速靠近,前後車輛都保持安全距離行駛,時速也基本維持在100公裡左右。照這樣速度開下去,很快就會過江抵達城北區,屆時便可走匝道離開快速幹線了,太子強想制造的車禍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不久,一輛深紅色法拉利跑車從出現在身後的公路,排氣管轟鳴聲非常刺耳,時速肯定超過了100公裡,高速靠近豪哥乘坐的寶馬轎車。司機随即高度緊張起來,清楚拼速度肯定快不過法拉利轎車,随即拐入左側車道,加速和一輛别克GL8商務車并排行駛,不讓對方有機可乘。
可是法拉利跑車并未靠近寶馬轎車,很快從相鄰車道超車而過,轟鳴着開遠,相當嚣張。司機暗暗松了一個口氣,看來是虛驚一場,看法拉利跑車的并不太子強派來的殺手,畢竟也太過招搖了。他正準備加速前行,并行别克GL8商務車的側門突然打開,車内坐着兩名頭戴黑色面罩的男子,各自手持一支帶消音器的M4A1卡賓槍,瞄準寶馬轎車猛烈開火。
兩名蒙面男子位置靠裡,M4A1卡賓槍的并未暴露車外,前後車輛都看不到。該槍的抛殼窗上都安裝了彈殼收集器,射擊時可防止彈殼抛飛至車外,相當老練,顯然是職業殺手。寶馬轎車猝不及防,當場被密集子彈擊中,不過車門和車窗都是防彈了,5.56×45毫米子彈暫時無法穿透,大部分都被彈飛了。兩名殺手反應很快,迅速瞄準寶馬車輪胎射擊,前後輪很快打爆,迫使它停在車道上。
兩名殺手不久打光M4A1卡賓槍的30發彈匣,遂麻利更換新彈匣,繼續瞄準寶馬轎車車窗射擊,噗噗聲響個不停。防彈車窗終于被打穿了,保镖掏出五四手槍試圖反擊,結果當場被擊斃,鮮血飛濺了司機一臉。司機吓壞了,本能開門下車逃命,毫無經驗,順着公路往前跑,完全暴露出來。
一名殺手迅速持槍朝司機射擊,轉眼擊中,人撞上大橋護欄,倒地不起,鮮血很快從身下流出。另一名殺手繼續射擊後排座車窗,不久也打穿,卻發現豪哥不見了,後排上根本沒人。他立刻和同伴下車查看,結果槍聲乍響,一人腳上挨了一槍,鞋面開裂,鮮血飛濺。兩人悶哼退回車内躲避,地上留下明顯的血迹。
原來司機開門下車逃跑的時候,豪哥也及時開門撤離,但他比司機有經驗,沒有沿着公路朝兩邊跑,而是直接趴在地上躲避,同時逃出随身攜帶的五四式手槍,等待反擊的機會。他沒想到太子強真敢當街開槍殺人,而且使用全自動武器,自己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現身就會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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