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格子上二年級的時候,斐斐走了。
她還像往常一樣等在斐斐家門口,等了一會不見斐斐出來,她就往她家飯廳張望,後來,斐斐媽媽出來了,手裡拿着一卷紅紅碌碌的紮頭發的蝴蝶結,她說斐斐參軍了,是被來部隊演出的文工團帶走的。斐斐沒有來得及告别,隻給她留了一卷蝴蝶結。程阿姨說,沒關系,斐斐走了我叫軍軍哥哥帶你上學,格子沒等程阿姨說完扭身就走了。
那天格子逃學了。媽媽知道後,認為這是一個很嚴重的錯誤,打了格子的屁股。
那以後,格子很憂傷地想念着斐斐,懷念和斐斐在一起的時光。
斐斐走了後,蘇青丹叫飛飛帶格子上學。
上學前,飛飛來到格子家門口等她,然後兩人一起走。放學回來也是一起走,早下課的那一個等在還沒下課那一個的教室外面,無拘無束地看看光景,遊遊蕩蕩,反正那時作業都不多,所以也不急于回家。等那一個出來了,兩個人一前一後,一高一矮,開始往回走。
冬去春來,轉眼格子小學畢業了,飛飛也升入了高中。
後來一些男孩子開始叫他們“小兩口”,還跟在他們身後起哄。格子覺得很丢人,就不跟飛飛走了,但她發現飛飛還是在不遠處跟着她,她試圖甩掉他,但是很難,格子于是就生氣了。等到沒人的時候她闆着臉小聲對飛飛說:
你幹嗎總跟着我?
你媽媽叫我照顧你。
一提到媽媽格子更加生氣,我不要你照顧!
格子往前跑,想甩掉尾巴,跑了一陣,氣喘籲籲的,但回頭瞄了一眼,發現飛飛還不依不饒地在身後跟着,于是就兇巴巴地說:
你總跟着女孩走,不要臉!
飛飛聽到格子的話,臉一下子漲紅了。格子也覺得話說重了,但性子裡又是不會轉彎的,終究沒去挽回。
譚阿姨曾問過飛飛,為什麼不和格子一起走了?為此譚阿姨還打過他,但飛飛沒有吐出一個字。譚阿姨知道飛飛也是個犟頭,犟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動。
兩家大人碰到一起,說起此事,都覺得也自然,孩子一天天大了,開始有界限了。
那以後,飛飛再也沒有來過格子家,即使經過門口,也要繞着走。
他們以後再見面,像不認識一樣,兩人都低着頭,誰也不理誰了,格子和飛飛就那時對立起來的。
但格子心理明白,飛飛對她終究是沒有威脅的。
自尊和阻隔
格子早晨起來的第一泡尿,一般是在床上尿的。姥姥起床後,總是把痰盂拿到床上來,格子便靠在姥姥懷裡,睡眼惺忪地坐在痰盂上撒尿。如果這時恰好被出操回來的媽媽看到,格子就要遭到訓斥。媽媽就是看不慣這孩子身上的這些壞習氣。
在媽媽的眼裡,格子好像一無是處,她總是挑格子的毛病。她會突然檢查格子的衣櫃,把裡面的衣服統統扔出來,讓格子重新整理。她說女孩子的衣櫃不應是這樣亂糟糟的,應當整整齊齊。如果吃完飯,格子去做作業了,媽媽會叫格子幫助姥姥洗碗。最叫格子不能容忍的是,連玩伴媽媽都要限制。媽媽總是說女孩子要文靜,不能瘋瘋颠颠,在她的眼裡,很多女孩子是絕對不能一起玩的。
爸爸幾乎是看不到的,媽媽偶爾回來,也隻是訓斥。
媽媽那段時間好像特别焦慮和煩躁。
媽媽的嚴厲管教,使格子的話越來越少,變成了一個十分内向的孩子。
那天,大禮堂演《紅燈記》,演出之前,全體起立,高唱《東方紅》。格子站在椅子上,脖子伸得很長,小臉唱得通紅,在衆多的聲音中,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她越發興奮起來,便更加賣力地去唱,那感覺像是自己在領唱。她知道這是一首嚴肅的革命歌曲,所以要很認真地去唱。
唱完,她以為媽媽會表揚她,可媽媽卻說:滿場就聽你的破鑼嗓子在吼。
格子臉皮薄,眼淚在眼圈裡直打轉,眼看挂不住了,媽媽的話強烈地傷害了格子。好在戲開始了,沒有人注意她。
那天,是首演,家屬小孩不許入場。最前面一排坐着師首長,首長後面是穿着皮夾克的飛行團老飛們,再後面是穿黑帆布工作裝的地勤機務人員。兩邊分别是警衛連、汽車連、導航連、場務連、衛生隊,很多連隊還沒排上号。衛生隊沾了女同志多的光,排在第一批觀看演出。格子是沾了媽媽的光,把門的警衛連戰士哪有不找媽媽看病的?那天,大禮堂坐得滿滿的。
演小鐵梅的是縣劇團的一枝花,外号叫“小劉長瑜”,因為部隊文工團缺少演鐵梅的演員,就把她特招入伍了。她每天在湖心島踢腿練聲,總有一些戰士在湖邊轉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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