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醜本不欲回答,屋内卻好像有一陣風吹過似的,微動的燭光晃了一下他的眼睛,令他不自覺擡起頭來。
所謂燈下看美人,或許就如眼前的蕭明樓這般。美人明眸似水,華麗雍容,這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任是誰都難以招架得住。
阿醜還是鬼使神差地說了:“祁昶。”
“哪個昶?”
“永日,日長之昶。”他道。
蕭明樓悄然彎了彎唇:“不是說失憶了麼,怎麼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這話細想之下是有些奇怪的,蕭明樓與他從未謀面,為何會知道這名字不是施老爺幫他取的,而是他本來的名字?
隻是祁昶在暴雨中駕車數個時辰,修真界的雨可并不像尋常雨水,澆上片刻便能帶走大半體溫,再強壯的身體到了現在也已是疲憊不堪,他能撐到如今都算是毅力過人了,腦子自然也不如平時轉得快。
祁昶隻答道:“既是從前所有都不記得了,我又怎麼會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記得住一個名字?”
蕭明樓聽了他的回答後,先是一怔,随即撫掌大笑:“有道理!既然不記得了,那又何苦去想為何不記得?你今晚便睡在那榻上吧,明日掌櫃回來,他會給你派活兒的。”
他随手一指離床不遠的湘妃榻。那榻上已經鋪了絲綢軟墊,長度雖塞不下像祁昶這般的大塊頭,但勉強能湊合一宿。
祁昶再度擡眼,就見蕭明樓已經往床上倒去,伴随他倒下的動作,兩側束起的床簾自動散開,拉上。
留在他視野中的最後一幕便是蕭明樓那頭瀑布般的青絲披散在錦被上的畫面。
而祁昶則半曲着腿躺上湘妃榻,口中無聲咀嚼着一個名字,眼底晦澀複雜:“蕭……明樓……”
第三章
祁昶本以為前夜碰上了匪夷所思的蕭明樓,又匪夷所思的“賣”掉了他自己,應當會徹夜失眠到天亮。
然而他一夜無夢,反倒起得比蕭明樓還要晚。
他睜眼時,蕭明樓的床上已經是一派整齊,被褥疊成了豆腐塊兒,散落的床簾也被好好地紮起,床側桌案上擺放着一尊青銅龍首香爐,袅袅輕煙自龍首吐出,那味道不似檀香龍涎香,而是帶着果品與青草的香氣,說不出的清新。
正是他昨夜剛來時聞到的暖香味兒。
龍首兀自吐着氤氲煙霧,而蕭明樓已不知去了何處。
祁昶憶起蕭明樓說要自己服侍他,可他自從來到這個房間,一并沒有盡到服侍之職,二來他連為蕭明樓整理床鋪的機會都沒有。祁昶原地呆坐片刻,随即打量起這個房間來。
昨晚由于夜已深,光線并不明朗,他又困又倦,并沒有心思去打量這間客棧。
而今也不知是不是那香爐的緣故,祁昶隻覺得通體舒泰,睡得很好,精神頭亦相當飽滿,他倒是不急着出門,而是坐在這裡靜靜思考片刻。
這客棧外破内秀,外表雖然陳舊殘破,内裡裝潢卻極為精緻——從桌案上的香爐,到那香羅帳與錦被,就連桌椅床榻的材質工藝都是上上乘難得一見的。
譬如祁昶身下睡的這湘妃榻,靠背上雕刻着九龍戲珠圖,每條龍都栩栩如生,那顆明珠更是由不知何等名貴的寶石雕琢鑲嵌進去的,夜裡還不覺如何,白天看時倒是光芒濛濛,觸手生潤,一股暖流靜靜地淌過經脈。
祁昶初步了解到,蕭明樓是個不會委屈自己的人。
從他住的地方就能窺見一二。
也是這時,他才留意到天色已經亮了。祁昶推開房内窗戶,果然外頭已經天亮,一輪太陽懸挂東方,隻是這太陽被薄薄的雲霧阻擋,并不是那麼明亮,而雲霧之下尚有雨雲,淅淅瀝瀝的小雨從空中飄落下來,卻比昨天的傾盆大雨要好太多。
街上已經有不少行人撐傘走過,仿佛早就習以為常,街邊吆喝的攤販推車上甚至還罩着一支特制的便于攜帶的雨篷,正忙着走街串巷。
雨城終年有雨。
祁昶在凡界時曾聽人提起,就在十數年前,雨城還不叫雨城,雨城還是能看見晴日的。
而此地三面環山,數千年來都在兩界之間屹立不搖,從未遭過天災。
既非天災所緻,那就是人禍了。
也不知是哪位修界大能所為。
他略想了想,就将這些離他還很遙遠的猜想抛在腦後,推門離開了這間溫香軟玉都不足以形容的房間。他先是來到二樓敲了敲施小姐的房門,裡面并無一人回應,便又來到了一樓大堂。
剛下樓,祁昶就聽見一陣喧鬧聲。定睛看去,大堂裡已不複昨夜的凄冷空曠,而是熱鬧非常,打眼看去竟連個空座都沒有。
施月莺與蘭兒正坐在靠窗的桌邊吃着早點,見他看了過來,主仆二人臉色都有些尴尬,而那個位置隻能坐下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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