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橋一派天真的問:“為什麼?”
蘇院使笑得更和藹了,看着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一頭養肥待宰的小豬仔,“抗凍。”
頓了頓又道:“小何是江南人士吧?”
理智回籠的小何太醫終于回想起北方望燕台寒冬臘月刀割般鋒利刺骨的寒風,天真的笑容逐漸凝固。
祭天當日要穿特定的吉服,蘇院使等已經去過的三人都有了,不必再領,洪文和何元橋還要單獨跑一趟造衣局。朝臣們的吉服都是成衣,隻需在随行人員名單定下來之後親自過去量量尺寸,稍作改動即可。
去的路上,何元橋一改方才的激動和興奮,看上去随時可能哭出來。
他艱難地吞了吞口水,理智和情感不斷将自己撕扯在維護家族榮耀和保住小命之間。
隻要想到城外的北風,他的牙齒現在就開始打顫了。
洪文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忍忍吧,習慣就好。”
何元橋吸了吸鼻子,瘋狂搖頭,“不可能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習慣的……”
難怪剛才自己确認中選後無聲握拳歡呼時,爺爺投來看傻子的目光。
雖然确實可憐,但洪文差點笑出聲,“高興點,這是外頭多少人擠破頭都搶不到的美差呢。”
确實是美差,隻不過有點費命。何元橋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結果下個路口一轉彎就遠遠看見正帶着六公主賞梅花的嘉真長公主。
洪文幾乎瞬間拔不動腿。
何元橋歎了口氣,顧不上哀歎自己即将到來的悲慘命運,主動接過他手中的吉服,“行了,想去就去,不過記住一點,這是在宮裡,言行注意着點兒。”
洪文狗颠兒似的去了,背影中都透着一絲重色輕友的雀躍。
仿佛心有所感,洪文還沒靠近,嘉真長公主就擡頭往這邊瞧了眼,兩人四目對視,都不自覺笑了下。
皇城這樣大,大雪天竟也能在此處相遇。
洪文飛快地整理下官袍官帽,一路踩着雪過去,“踏雪尋梅,公主好興緻,隻留神别染了風寒。”
嘉真長公主莞爾一笑,順着他來時的方向瞧了眼,再看看遠去的何元橋,了然道:“洪太醫也要随行出城祭天麼,真是年輕有為,恭喜。”
原本洪文也覺得這件事值得驕傲,很想拿出來大說特說,好從對方口中聽到肯定和誇獎的言語。可當真正面對嘉真長公主時又突然忐忑,想着如果自己主動說出口是否會顯得輕狂沒見識?
在來京城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這樣多思多想,丁點小事便觸動愁腸……
不過與聰明人說話實在輕快,現在一切忐忑都煙消雲散,“公主謬贊。”
梅花雖好,可在他眼中卻遠不如嘉真長公主嫣然一笑,于是他就把自己前幾日夥同何元橋捉弄謝蘊的事情說了,果然逗得對方哈哈大笑。
“我也聽皇兄說了,”嘉真長公主笑道,“難為你們想出這樣促狹的法子。”
隆源帝一連三天都把這個當下飯笑話,不厭其煩地講給太後和她聽。
洪文眉飛色舞道:“第二天他還來堵人呐,我們跑得好不狼狽……”
嘉真長公主順着他的話想了想,眼前仿佛也出現兩人抱頭鼠竄的情形,不自覺又笑了起來。
那邊六公主剛讓乳母和宮女陪着摘了梅花,回來時就發現小姑姑身邊多了個人,她仰着腦袋看了會兒,忽然笑着張開雙臂,“飛高高。”
洪文驚喜道:“公主還記得微臣!”
六公主點點頭,迫不及待地往上踮了踮腳尖,“飛,飛呀。”
她穿一身大紅織錦緞子襖,不算很長的頭發梳成對稱的小包包,用一圈兒黃豆大小的珍珠圈住,下頭綴着羊脂玉圈,正随着她的動作微微晃動,十分靈動可愛。
被一個可愛的小姑娘這樣滿懷期待地看着,什麼規矩體統,全都在洪文腦海中化作飛灰,他不由自主地彎下腰去,才要伸手抱人卻突覺後脊骨發涼,擡頭一看,“呃……”
跟着六公主的一幹嬷嬷、宮女全都用戒備的眼神死死盯着他,顯然根本沒忘記夏日時這位膽大包天的太醫舉着她們公主滿園子亂竄的情景。
洪文有點尴尬,小聲跟六公主商議,“公主,要不咱們改日?”
話音剛落,六公主就撅起嘴巴,圓溜溜的眼睛裡迅速彙起水光,“不要。”
洪文腦袋裡嗡的一聲,“好好好,舉高高飛!”
不過雪天路滑,饒是洪文膽大心細也不敢放肆,挑了個幹淨敞亮地方略舉了幾個來回,就主動把意猶未盡的六公主還給虎視眈眈的宮人們。
那奶嬷嬷接了,也顧不上六公主的繼續玩的央求,匆匆向嘉真長公主道别後便一溜煙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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